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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稟陛下,當時……臣與趙都帥商議,不知陛下是否中了佛祟,也不敢妄動再傷陛下的陰德,因此都覺得應該從長計議,只是把法海禪師……法海賊禿和一眾僧眾監押起來,待陛下醒後親自下令處置。誰曾想昨日晚間,那法海居然在看押他的禪院內自行坐化、自行燃燒起來,最後只遺下數寸骨殖舍利。金山寺中還有數名高僧,也在兩日內莫名圓寂。”
“為何不將其斬首碎屍!可恨,真是便宜了那廝。金陵城的進攻呢,可順利否?”
“大軍每日按部就班攻打不息,然金陵城池高峻,連汴京也有不如,急切之間也難下之。”
柴榮正在恨恨然間,又和李重進詢問了幾句這兩天各處戰況、軍中人心,李重進一一對答,這時,外頭卻又嘈雜起來。
“小樓!還不快去看看何人在外鼓譟?”柴榮不耐地對旁邊的太監喝到。
宦官戴小樓立刻神色不定地跑了出去,須臾又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略帶哭腔地回報說:“陛下……是外頭有殿前司的軍士聽聞陛下無恙的訊息傳了出去之後,叩宮求奏大事。說是今晨守衛金山洲時,遭遇一條被江潮衝來的兩丈白蟒。眾軍士以為白龍魚服,大為驚駭,合力擊殺後,居然在蟒屍中尋獲一尺白底素綾,上頭還寫著一些硃砂字跡……”
“什麼?為何某不知此事。”李重進勃然變色,對著戴小樓質問道。這般做作,顯然是有人想要猜忌他李重進,給柴榮下眼藥來著——比如說,人家是害怕他李重進欺上瞞下,所以在柴榮醒來之前,這般大事都不讓他知道。
“李招討,不幹奴才的事兒啊,奴才也是剛剛……剛剛知曉此事的,何況前來奏報的是殿前司軍士,不屬於李招討管轄吧……”
“夠了!把東西呈上來。”柴榮喝斷李重進和戴小樓的撇清,嫌惡地讓人把東西送上來。李重進猶然在那裡叩首出血,辯解說什麼陛下身邊恐有小人中傷忠良,請柴榮明察之類的場面話,說完也就退下了。
須臾,一道帶著蛇血和些許洗不掉的痕跡的帶字素綾被用竹質托盤送了過來,另外居然還有兩個軍士用竹匾抬著一條看上去有百斤輕重、長逾兩丈的白色巨蟒屍首上來,那巨蟒已經被斬為兩段,而且頗有多處利刃創傷。柴榮用佩劍挑起素綾略微看了一眼,便是心中巨震——又是“點檢作天子”!
李重進剛剛想湊上來看,或者說些什麼,柴榮一聲呵斥:“退下!”便讓李重進暫且沒了下文。
殿前都點檢?如今的殿前都點檢,自然是柴榮的妹夫張永德。太祖皇帝的三個晚輩親戚當中,柴榮算是姻親晚輩加繼子,張永德是太祖女婿,李重進是太祖外甥。除了這三人之外,拜當初漢隱帝劉承佑的屠殺所賜,周太祖郭威在人世間已經沒有追溯三代以內的男性晚輩親屬了。柴榮登基這六年來,在平衡朝中軍事的時候,也一直保持著讓張永德和李重進基本上實力相當——
有時候李重進帶兵在外立功確實多一些,而張永德坐鎮中樞,哪怕有殿前司禁軍出征柴榮也常常御駕親征,導致張永德立功肯定不如李重進。但無論功勞如何,在封官升職方面,柴榮一直是保持著平衡的,哪怕有時候李重進又加官進爵了,而張永德沒有功勞,柴榮也會法外施恩給張永德升官。柴榮這麼做的目的,自然就是為了用自己這個妹夫去平衡自己的表哥。
所以,雖然是再次看到“點檢做天子”這句話,柴榮依然不敢真的對張永德如何猜忌——萬一,這是李重進假作撇清自己、裝作不知道這乩語,實則攀誣張永德的密謀呢?就算張永德有異心,如果張永德下去了,而他柴榮又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就沒有人可以壓制李重進了。
即使要對付張永德,或者把他的職位壓下去,也必須是讓張永德和李重進同步降官,這樣才能保持平衡。如果張永德不適合做殿前都點檢的話,或許應該將其降至殿前諸軍都指揮使?還是平調到如今已經式微的侍衛司?
如果李重進也要明升實降、無過處理,又該如何處斷?如果真到了自己有個三長兩短的時候,以李重進的血統是斷然不能留在京師的。所以斷然不能讓他離開淮南。到時候說不得只能以移鎮後“精力不濟”的由頭,把李重進原本的老巢徐州地區給收回,由朝廷重新任命節度使把徐州和山南東道的一些李重進嫡系地盤分出去……
柴榮越想越是頭疼,幾乎又要昏昏欲睡過去。當然,最終他自問如今他的身體還沒有到那一步,沒必要做這種幾乎相當於撕破臉皮的事情。
……
柴榮自覺還能撐下去,事實上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