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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子,真有你的,這鬼玩意兒又能撬、又能鑽、又能割,啥都能幹。”張桂花由衷地讚歎道。
“這件寶貝可得藏好,防止鬼子突擊檢查,要是被搜走就全完了。”洪雲林提醒道。
“嗯,平時最好把它放在號洞裡,用的時候再拿出來。”邱正東建議道。。
眾目睽睽之下,孟松胤蹲在地上開始了另一項奇怪的工作:用鐵麻花在紅磚上用力刮擦,刨下許多磚紅色的粉末來,細心地收集到一隻空紙盒中去。
“孟夫子,這又是什麼戲法?”旁邊的老魯揣摩了半天沒明白。
“我還真想不明白,這跟逃跑有什麼關係?”郭松自言自語道。
“就你那腦瓜,咋能跟人家大學堂裡念過書的人比!”張桂花鄙夷地說道。
“你腦瓜好?”郭松翻了翻白眼搶白道。“你把自己的名字寫出來讓我瞧瞧,要是張桂花三個字一筆不錯,我馬上給你磕三個響頭。”
“不認識字又咋的?”張桂花不高興了。“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老子的本事不在這裡。”
“行了,等明天漿糊一來就成了。”孟松胤收起紙盒。
大家頓時大眼瞪小眼:越獄用漿糊?
睡覺前,郭松又來了花樣,在板上走過幾個來回,終於憋不住氣了。
“我說,咱們得好好合計合計了,”郭松用嚴肅的口吻對眾人說道,“龍頭這一去,少則一禮拜,多則半個月,咱們總不能……”
他本來想說“群龍無首”,但又有點不好意思。
孟松胤心想,這廝真是個機靈鬼,看現在已經沒有危險,竟然還想找機會過一把權力癮。由此可見這個小集體裡面,別看好些人低眉順眼、唯唯諾諾,可一旦風生水起,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對,這話有道理,總得有人先把號房管起來,”孟松胤首先表態,“六號房的龍頭,順理順章應該是你。”
“那可是個頂著磨盤做戲,吃力不討好的差使,”郭松勉為其難似地苦笑了一下,算是給面子答應了,“就說龍頭吧,事情是咱們大家一起幹的,可黑鍋他一個人背。”
作完這一區域性的人事變動,緊接著又召開了一場緊急會議,議題有關月京未來明天將要送來的那個“人兒”。
“沒什麼大不了的,”現任龍頭郭松與其說是在鼓勵別人,還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咱們人多心齊,還怕他一個?一人一拳就把他揍扁了。”
“放心,咱們弟兄總歸胳膊朝裡彎。”張桂花連忙表示一致攘外的決心。“管他來的是誰,看我不整死他!”
“進門就升堂,先來個下馬威。”蔣亭虎也表了態。
“揍,不服就揍,服了也揍。”陸雨官又像平常那樣放屁添風。
十四、疤臉煞星
一大清早,月京未來所說的“人兒”大駕光臨。
天哪,好一個人兒!
從身穿紅色囚服這一點來看,人兒顯然是從外牢隊伍中抽調過來的,看樣子年紀四十不到,身材魁偉、肌肉發達、臉相殘暴、表情冷漠,頰上有一道長達三寸的傷疤,由於創口太深及縫合工藝欠佳,以致於皮肉外翻,泛著油亮的紅光,活像一片被犁開的土地。
“大家聽好嘍,我是湖南人,”新龍頭像回到自己家一樣神態自若,說話似乎還算客氣,“大家懂味呢,日子都還過得,要是哪個跟我逗把,惹老子不痛快,好吧,我讓他後悔爹媽生了自己,曉得啵?”
說完這番簡潔明瞭的開場白,他開始逐一打量屋子裡的每一張面孔,似乎在辨別著什麼,而且很快便像一條優秀的獵犬一樣嗅出了異樣氣息,立即將目標鎖定在坐在鋪板頂端的郭松身上。
“讓一讓,”人兒斜著兩眼,高抬下巴顯出挑釁的神情,“騰個地方。”
鋪板的頂端無異於龍床,乃六號房政治、經濟和權力的中心,當然不是可以隨便“騰”的,只要挪動半步,就意味著將龍頭大爺的位置拱手相讓。孟松胤開始慶幸,昨天要不是郭松心血來潮要過當龍頭的癮,今天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也許就是自己。
在場所有的人都明白,就郭松和疤臉之間,完全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對壘,甚至還不足以形成對壘的局面,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郭松當然不是笨蛋,早就掂量出自己到底有多少斤兩,自打疤臉一進門,腦子裡就已經撥開了算盤。
“老哥,你的來頭,大家都有數,所以兄弟什麼都不說了,”郭松艱難地嚥了口唾液,儘量使臉色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