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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屋的北面有一扇後門,開出門去是一片長滿野蘆葦的小池塘,對岸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菜畦。池塘寬約六、七米,沈娘平時為了進出方便,在池塘中央泊著一條已經廢棄的漏水破船,兩頭各搭一塊三、四米長的跳板,可以直接去到對岸栽種、收割。李匡仁扶著齊依萱搖搖晃晃地走過跳板來到船上,順便將跳板一腳踢下水去,走上對岸後,又將另一塊跳板抽離,拉著齊依萱的手朝遠處的一大片楊梅林狂奔而去。
大黃狗越叫越兇,似乎還在憤怒地撲咬,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狗叫聲戛然而止。
“要是沒有這條狗,我們今天都完蛋了。”李匡仁邊跑邊氣喘吁吁地說。
“來的……到底……是什麼人?”齊依萱喘得話都連不成句。
“不知道,進門就開槍,應該不是好人。”李匡仁也拔槍在手。
“那支……鋼筆……怎麼辦?”齊依萱臉都白了。
“那倒不要緊,我藏在茅房的磚縫裡,誰也不會想到。”李匡仁答道。
“不行,我跑不動了。”齊依萱停下腳步,彎著腰拼命喘氣。
“再堅持一下,先跑進楊梅林再說。”李匡仁挽著齊依萱的胳膊,一半是扶,一半是拖。
剛走出沒幾步,只聽身後傳來一聲大叫:“站住!”
轉身一看,好傢伙,池塘對岸的灶屋門口站著一大群人,一個個持槍在手似凶神惡煞,甚至還有人已經做出舉槍瞄準的動作。粗略看去,那十幾個人中既有身穿黃綠色軍服的日本兵,也有身穿灰黑色軍服的和平軍,還有幾名身穿西服的年輕人。
“李匡仁,不要跑!”一名西服男子雙手圈在嘴邊大喊道。“跟我們回去,把事情說清楚就行。”
李匡仁定睛細看,只覺得那人有些面熟,姓什麼叫什麼記不大清,但肯定是蘇州梅機關的人,以前曾一起在上海總部培訓過。
“快走!”李匡仁拉起齊依萱急促地叫道。
齊依萱只得強行支撐起身體,跌跌撞撞地朝楊梅林繼續奔跑。
“站住!再不站住開槍啦!”對岸的聲音威脅道。
“彎腰!”李匡仁對齊依萱低聲叫道,率先做出低首彎腰的樣子。
後面果然開了槍,但似乎還是警告的意思,全部打在較遠處的地上和樹上,但還是把齊依萱嚇得連聲尖叫,腿軟得幾乎挪不開步。
李匡仁轉身開了一槍擺明抵抗態度,繼續拖拉著齊依萱往前跑,不多時,總算鑽入了茂密的楊梅林。
“我實在……跑不動了。”齊依萱哭叫道,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跑不動也得跑啊!”李匡仁急得直跺腳。
“我們……能跑到哪裡去呢?”齊依萱滿臉都是絕望。
“往古碼頭跑。”李匡仁向四周稍作觀望,馬上作出了決定。“往山上跑絕對是死路一條,只有往湖裡跑。”
齊依萱拼盡全身力氣爬起身,再次艱難地邁動腳步,可恨這片四季常綠的楊梅林雖然能起到很好的掩護作用,但地勢正好處於一片斜坡,越往上走越覺吃力。李匡仁回頭觀望,只見沈孃家後門口已經不見一人,可以想見,那幫傢伙現在肯定正返回前院,準備繞過池塘一路追來。
“日本人實在太毒辣,千萬不能落入他們手中,尤其是你這樣的年輕姑娘,”李匡仁不停為她打氣,“走,穿過這片楊梅林就是平地了,堅持一下。”
“那怎麼辦?”齊依萱一下子被嚇懵了,乾脆停住了腳步。
“還能怎麼辦?快跑啊,我的小姑奶奶。”李匡仁有點後悔剛才的話,連忙故作輕鬆地咧嘴一笑。“古碼頭那邊經常停著幾隻小船,只要下了水就好辦,一頭鑽進蘆葦蕩,管保誰也找不著,等天黑以後再出來想辦法。”
這個計劃聽上去相當不錯,齊依萱頓時有了些信心,抹抹眼淚,咬牙加快了腳步。所幸穿過楊梅林便是下坡路,繞過幾座孤零零的野墳,終於走上了通往古碼頭的一條便道。
古碼頭寬約四、五米,長達五十餘米,全部由花崗岩石條鋪就,如一把寶劍直指湖心,但由於年久失修,許多地方已經坍塌,現在已經基本廢棄不用,平時只有幾艘螺螄船、放鴨船、鸕鷀船之類的輕舟停靠。李匡仁一馬當先跑上空蕩蕩的碼頭,將系在碼頭邊的幾艘小船一一解開纜繩,由其慢慢飄離碼頭。
“他們追來了!”身後的齊依萱突然驚叫起來。
李匡仁回頭一看,只見追兵果然已經出現在視野之中,連忙就近跳下一艘螺螄船,飛快地解開纜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