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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的支配欲和獨裁傾向,拒絕聽取任何王平的建言。在抵達街亭後,他並沒有按照計劃當道紮營據城守險,反而舍水上山,舉措失當,又將王平貶到幾里以外。後來魏軍圍山,漢軍大敗,幸虧有王平在後接應搖旗吶喊,魏軍疑惑才不敢追過來。
王平的說法,得到了營中大部分將領的認同。在他們的印象裡,這確實是馬謖的行事風格:驕傲自大、紙上談兵。諸葛丞相對於這個報告將信將疑,他對馬謖非常瞭解,不認為馬謖會做出舍水上山這樣明顯違反常識的事情。
但是,無論如何,街亭已經丟了,這個結果讓丞相痛心疾首,於是他急於見到馬謖,想將整件事情弄明白,因此他向全軍釋出了命令:如果見到馬謖,就立刻將他帶回大營來。然而當馬謖到達之後,卻有另外一個原因讓諸葛亮對面見馬謖這件事躊躇再三。
自從王平回來之後,漢軍之中就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個流言:馬謖是丞相的親信,丞相肯定會將他赦免。即使有所責罰,也一定會從中徇私。
這個流言從來沒有公開化,不過潛流更具有殺傷力。即使諸葛亮的權威足以讓所有的人都不敢公然反對什麼,但暗地裡的批評依舊令他覺得如芒在背。馬謖的任命現在已經被證明是一個錯誤,如果有人刻意將這個錯誤歸咎於丞相和馬謖之間的關係,不光他在軍中的威信會動搖,李嚴、譙周等人也會在後方借題發揮。這是諸葛亮所不能容忍的。
權衡再三之後,諸葛亮終於長嘆一聲,將手中的羽扇擱在憑几上面,然後用一種純粹事務性的口氣對等待命令的曲長說:“將馬謖關進囚車,隨軍回到漢中再行發落。”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他的眼睛中閃動著一絲愧疚的神色,但這對命令的執行並沒有什麼實質性影響。
當都尉帶著這個決定回到馬謖面前的時候,馬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他就好像是一個乾渴已久的人猛然被人從嘴邊搶走了水碗。丞相與自己近在咫尺,卻難以見到,所以當兩名士兵過來將他推向囚車時,他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拼命掙扎,嘶啞著嗓子大叫道:“讓我見丞相!讓我見丞相!”
“哼,這是丞相的命令,馬參軍,不要讓我們為難。”
曲長冷冷地說道,馬謖則嚷道:“一定是王平那個狗賊從中作祟……你們憑什麼抓我,放開我,我堂堂丞相府……”
“我們奉命行事,有什麼話回漢中跟軍曹司的人去說。”
曲長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伸手掏出塊布去堵他的嘴。他在一瞬間似乎退縮了,於是曲長把身體放心地傾過去。就在這時,馬謖猛地掙脫開士兵,伸拳就打。曲長猝不及防,被馬謖一拳重重打中了鼻樑,慘叫著倒了下去。他的部下非常憤怒,立刻一擁而上,按住這個發了狂的囚犯的雙肩,將他的頭壓在地上,還有人趁亂偷偷踢了馬謖一腳。
經過這一陣騷動,馬謖被重新綁縛過,兩條胳膊被棕繩反綁在背後,嘴重新被布條塞住。很快囚車也被拉了過來,這輛帶著囚籠的車子是用未經加工過的木料搭建而成,滿是節疤的欄柱表面異常粗糙,顏色斑駁不堪,還散發著難聞的松脂味;工匠甚至沒將囚籠的邊緣磨平,糙糙的滿是毛刺。
馬謖就這麼被推推搡搡地押進了囚籠,連繩子也沒解開,狹窄的空間與刺鼻的味道令他感覺非常難受;他甚至連抱怨都沒辦法表達,只能瞪著充血的眼睛,發出含混不清的“唔唔”聲。士兵“啪”的一聲把木門關上,拿一條鐵鏈將整個囚籠牢牢地鎖住。
“好,綁妥了,走。”
聽到後面的人揮手示意,前面的車伕一揮鞭子,兩匹馬同時低頭用力,整輛囚車先是“咯拉咯拉”地震動了一下,然後開始慢慢地移動起來,車輪在黃土路上發出巨大的碾壓聲。
馬謖隨著車子晃動身體,全身不時被毛刺弄疼,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返回益州。現在馬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隔著木欄,失落地望著遠處帥府的大纛。很快他就連這樣的景色都看不到了,因為這輛囚車逐漸駛離了西城,匯入大道上塵土飛揚的擁擠車流,跟隨著漢軍的輜重部隊與西城百姓向著漢中的方向緩緩而去。
當這些輜重部隊離開之後,漢軍的主力部隊也完成了最後的集結。他們將西城付之一炬,然後一營一營徐徐退出了魏境。整個過程非常周密,這種從容不迫的撤退行動堪稱是一個軍事上的傑作,只可惜並不能挽回漢軍敗北的命運。
對於蜀軍的舉動,魏軍並沒有認真地進行追擊。張郃認為既然已經順利將蜀軍逼退,那麼就沒必要再勉強追殺,徒增傷亡——諷刺的是,他那時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