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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如此。”她說道。
“我看你這幾日在這山野間忙得不亦樂乎,難道不是喜愛如此?”
她微微一滯,隨即又取出一塊根莖,半晌方道:“先生果然見微知著,傳言您有通徹天地只能,您又知道些什麼呢?”此言不無諷刺。
他伸手取下臉上覆著的書,向她看去,眸如寒星,目光透徹,似要將她看穿,“郡主通徹明達,但知與不知,何者更好,世人總是莫衷一是。”
這般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卻令她心中一抖,臉色驀白。
“人於世間總似提線木偶,區別只線上多線少罷了,”他卻視而不見,只將道經合上,漫不經心地道,“正如我,最終仍是要出仕的,縱然我其實不願。”
越青陽神色深含驚愕,她以為此行結果已定,卻未料他竟然會應承,“你要出仕?那你一開始為何拒絕?”
他又靠回躺椅上,閒散道:“考驗你們的誠意呀,世外高人不都如此,我若輕易答應不就顯得太掉價了。”
越青陽:“……”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此行必定空手而返,誰知峰迴路轉,眾人俱是興奮不已,請得淵澤先生入朝,加上和陽郡主在御前美言幾句,此事又是功勞一件,故以對回京皆是迫不及待。只除了越青陽,念及又要返抵無處不是桎梏的宮中,一陣悵然。
江淵澤應承出仕之後,並不拖沓耽擱,只是簡單地與師叔作別,並讓他將一封信帶回師門,收拾了簡陋的行李,便隨越青陽回京。
“先生,你既是不願,卻為何又要出仕?”轆轆而行的馬車中顛簸中,越青陽終是忍不住問道,後一句已然是嘆息,“有什麼理由能抵得過閒雲野鶴、散發扁舟的自由呢?”
江淵澤倚著車壁,閉目養神,聽聞越青陽所言亦未睜開眼,“世人對自己求而不得旁人卻輕易擁有之物總是尤為在意,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不為之事,難道郡主不是如此?”
越青陽面色蒼白地垂首,輕聲道:“是如此。”這原本是她的秘密,除了她自己,與那些已然辭世之人,她相信沒有人會知道,但是江淵澤卻如此輕易地道破她的秘密,縱使他言辭隱晦,她亦能察覺到他的瞭然,果然不愧是天下聞名的淵澤先生麼……
“我出仕只為承人之諾,總有歸去之時,小郡主,是否比你幸運?”江淵澤似笑非笑道。
越青陽:這人好討厭啊!
“隆隆”幾聲巨響將馬車中的兩人一下驚起,越青陽掀開馬車布簾正欲呼喊羽林衛,卻被窗外的景象驚得怔愣。只見數塊巨石將車隊砸得一片狼藉,地上數處閃避不及的被碾壓而過的人馬屍體與血跡。彷彿從天而降的黑衣人已同羽林衛纏鬥在一起,刀光劍影在日光下閃耀不止。
“郡主,淵澤先生,勿出馬車!”
隨著羽林衛隊長的一聲長吼,幾道箭矢破空而來,“篤篤篤”地釘入車廂外側,越青陽一驚,“啪”地將車窗合上。
同時合上車窗的江淵澤皺眉道:“對方人多勢眾,有備而來,羽林衛怕不是對手。”
越青陽臉色煞白,強自鎮定道:“那如何是好?”
話音未落,原本禁閉的車廂門忽地轟然而開,一名黑衣蒙面人殺氣凜然地闖入,手中利刃直直向越青陽刺去。
越青陽無處可避,眼見利刃便要刺穿胸口,下一刻,面前刃尖卻驀地停住,連帶黑衣人搖晃著倒下。
不知何時立在黑衣人身後的江淵澤手持長劍,一腳將重傷的黑衣人踢下馬車,匆匆對越青陽吩咐道:“坐穩。”隨即轉身捉住駕車韁繩,策馬拉車疾馳而去。
眼見馬車馳行,黑衣人紛紛向車馬圍攻而來,卻被羽林衛奮力相阻,偶有一兩人靠近,俱被江淵澤砍翻踢倒。
但馬車方行出數十丈,其後銳箭便紛紛而至,江淵澤不得不一手持韁繩,另一手不斷以長劍擋下箭矢。他猛地一勒韁繩,馬匹吃痛,不管不顧向前疾馳,他卻反轉身來,一手捉向越青陽,按入懷中。
未等越青陽有所反應,便被一把帶著滾下馬車,立即又自山坡翻滾而下,他一手將她的頭緊緊按在懷中,她的背部卻不可避免地被石子碎土摩擦得背部火辣辣地刺痛。
終於緩下滾落勢頭,兩人俱是冷汗淋漓、面容蒼白,江淵澤卻即刻站起,一把抱起越青陽,強行運起輕功疾速而行,同時快速解釋道:“方才前路是斷崖,而馬車與他們拉開一段距離,樹林茂密,他們看不到我們滾落馬車,一時或許會以為我們隨馬車翻落,但很快便會再追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