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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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他的咳嗽依然不斷,一聲聲的咳嗽裡,還帶出點點血星。
蕭千清似乎是沒有料到正好趕在蕭煥寒毒發作的時候讓宏青打傷了他,有些懊悔,又怕蕭煥真死在他手裡,讓他落下個弒君的罪名,就命宏青傳話下去,讓太醫院派個太醫過來。
酈銘觴不在,太醫院派來的是前幾天我在慈寧宮見過的楊太醫。
楊太醫倒也鎮定,給蕭煥號過脈之後就一言不發地退了出來。
我追過去拉住他問:“萬歲爺怎麼樣了?”
楊太醫看了眼倚在門邊也在注意聽著的蕭千清,嘆了口氣說:“恕微臣直言,微臣行醫數十載,從來沒有見過損毀得這麼厲害的臟器。萬歲爺幼時體內就帶有冰雪情劫的寒毒,此毒聚集在心肺之間,因此萬歲爺的心肺比普通人原本就要弱上許多,如何還經得起這麼連連受損?如果微臣所料不錯,那麼萬歲爺的身子近段時間還曾受過一次頗重的損傷,雖然性命是保住了,但是心肺所受損害尤大,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偏偏萬歲爺今日又為人重手所傷,實在是……”說著連連搖頭。
怎麼醫生說話都喜歡這麼吞吞吐吐?我皺了皺眉催他:“實在怎麼樣,說啊?”
“微臣大膽,”楊太醫又嘆了口氣,“依微臣來看,實在是天命已盡,大限將至了。”
“胡說八道!如果酈醫正在,也會像你這麼說?”我忍不住大聲罵了一句,說完後才想到蕭煥還在裡面休息,連忙閉上嘴。
楊太醫搖了搖頭:“萬歲爺是酈醫正的弟子,醫術高過微臣十倍,對於自身的病症,只怕比誰都清楚,娘娘不用小心瞞著萬歲爺了。”他頓了頓,接著又說,“娘娘,微臣本領低微,不敢說酈醫正也會像微臣一樣束手無策,但是天道輪迴,並非人力所能左右。說到底,人之一己之力,總有窮盡的時候,娘娘不要太執著才好。”
我擺了擺手,不想跟他?唆:“廢話少說,有什麼藥能緩解病症的,至少能止咳的,快給我開!”
楊太醫頓了頓:“人力已經窮盡,何況藥石之力,病本不治,單單鎮咳,也只是飲鴆止渴,徒增憂患而已。”
“就是說要等死了?”我的聲音又有點大了,頭有點暈,我敲敲腦門,“告訴我,還有多長時間?”
楊太醫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多則三五日,少則……就在一日之內。”
我把手從額頭上放下來,身體似乎在止不住地發抖,我抬手指了指門:“你可以滾了。”
楊太醫沒有說話,躬身行了一禮,提著藥箱走了出去。
夜已經深了,臘月的寒風從洞開的屋門外吹了進來,軒峻得近乎空曠的養心殿裡燭影搖晃。隔著一層門板,暖閣裡蕭煥的輕咳聲隱隱約約,一會兒有了,一會兒又像沒有了。
我把手放在橡木門上,冷氣絲絲從外面透進來,再慢慢地滲到心裡。我慢慢蹲下,把頭埋在臂彎裡,埋到大腿裡,眼睛和喉嚨都是乾的,澀澀發疼,有被灼燒的味道。
“我說你……”有隻溫熱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我猛地甩開他:“你滾,你們都滾,你們一個個天天都盼著他死,現在他真的要死了,都高興了,舒服了,稱心了?都滾!”
“我說你,”那個聲音笑了起來,“髮簪掉了,你顧不得儀容,我可不想看人披頭散髮好像女鬼一般。”
蕭千清的聲音依舊優雅,銀鈴一樣。
我鎮定了一下,有些尷尬地抬起頭,看到他手裡真的拿了一支銀簪,可能是我剛剛拍頭的時候不小心拍掉的。
我接過髮簪,道了聲謝,重新把髮髻挽好,拍拍裙子上的灰塵站起來。
蕭千清慢慢踱到殿內的御案前,伸指隔著桌上的刻絲黃龍桌布叩了叩桌面,搖了搖頭:“不過是張花梨木桌,材質只能算中等。”他轉過頭來挑起嘴角笑了,淺黛的眼眸在燭火下光亮迷離,“我衣服髒了,你找身衣服給我換,怎麼樣?”
我點了點頭,心想我怎麼敢不聽你吩咐,瞥了他一眼:“跟我來吧,快點,要不待會兒蕭大哥叫我我聽不到怎麼辦。”
蕭千清點頭,一時間竟然乖巧聽話得像個孩子,跟著我快步走來。
養心殿偏廂裡有間小室專門存放蕭煥日常穿著的服飾,天氣不好,屋裡昏暗,我點了支蠟燭進去找衣服給蕭千清替換。
蕭煥喜歡青色,因此他日常的便服大部分都很素淡簡單,蕭千清高矮胖瘦和蕭煥差不了多少,很多衣服他都能穿,但我挑來挑去,怎麼也不願意把蕭煥喜歡的衣服拿給蕭千清,最後就抓起一件他飲宴時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