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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眼看著她受一丁點的傷害?
這次,哪怕是以命為注,他也必須賭上這一把。
耳邊已經只剩下聽筒裡空蕩蕩的嘟聲,彷彿剛才那個電話只是稍縱即逝的幻覺。許卿桓放下手機揉了揉眉心,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傷重初愈,這會兒腦袋裡只覺得昏昏沉沉,好像車禍後的頭痛又要呼之欲出了。影院走廊裡溢滿清潔劑的香味,隔著牆隱隱還傳來不遠處放映廳裡沉悶的音響震動,明明是這樣熟悉的環境,他卻像是站在一個無比陌生的世界,也不顧旁邊還有往來的人群向角落裡的洗手間走去,就這樣恍惚地站在原地沒動。
只是就在這時,身後卻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他到底在哪裡?”
許卿桓渾身一震,腦海裡懵懵響成一片,怎麼也沒料到會這麼巧被舒淺聽見了全部。他遲疑著轉過身,剛想開口解釋,到了嗓子眼的聲音卻忽然梗在了喉嚨裡。因為眼前的女人正死死咬著唇,全然不覺鮮紅的血已經在齒邊溢開,而那張蒼白的臉,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那樣無聲的絕望的眼淚,就這樣順著舒淺的臉頰止不住地往下淌。而她通紅著眼眶,執著地仰著頭緊盯著他,一字一句顫抖著重複:“你告訴我實話,穆楊是不是已經去美國了?”
“舒淺……”他喃喃叫著,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哭泣,明明沒有半點聲響,卻只覺得像是要被空氣中鹹澀的味道窒了呼吸,連他的心口頓時也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悲慟,眼底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酸意再次翻湧而起。
他倆就這麼旁若無人地靜站了許久,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獨自捧著爆米花在廳裡繼續看電影的雪落終於察覺到消失了太久有些不太對勁,一邊打著電話一邊順著鈴聲尋了出來,剛在拐角找到兩人的身影就見舒淺突然拔腿向她的方向跑來,卻是看也沒看她一眼,已經飛快地越過人群衝向了電影院外。
“怎麼回事?”雪落驚得扔掉了手裡的紙盒,而許卿桓也跑了過來,一把拉住她往門外追去,又急又懊惱地低低道,“她知道了。”
可影院外面就是人山人海的購物廣場,待他們追出來,哪還找得到舒淺的身影。許卿桓臉色難看得可怕,這一段路跑下來已經差點沒要了他的命,五臟六腑都似翻騰著,只能扶著牆低聲喘著氣,語氣裡滿是焦急:“完蛋了完蛋了,她會不會出什麼事?”
雪落扶著他休息,擔憂的目光也在人群中一遍遍搜尋著那個背影。腦海中再次浮現起剛才眼前一閃而過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舒淺,哪怕畢業時和秦緒的那場誤會哭得她撕心裂肺,也不似這般肆意縱橫的絕望和痛徹心扉。
“她不會有事的。”雪落咬著唇,語氣卻很固執堅決,“淺淺從來都是很理智的人,她剛才跑出去一定是有目的的。”
許卿桓稍稍一怔,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猜到了她要去的地方。
“申請臨時簽證?可是沒有穆楊那邊的材料怎麼可能過得了稽核。”他皺了皺眉,只能想到這個可能,可很明顯依然是條死衚衕。
“起碼她會去試試。”雪落的嗓音也低了下去,兩人都沉默片刻,許卿桓先遲疑出聲:“要追過去嗎?”
“算了,”雪落想了想,還是搖搖頭,“給她點時間吧,我們去她家等著。”
她看著川流不息的馬路,像是述說著一個模糊不清的希望,又像是在堅定自己,輕聲道:“她會安然無恙的,他們都會。”
……
夜幕終於再次籠罩了昭市,小區裡靜悄悄的,只有家家戶戶廚房裡忙碌的煙火聲,似乎還顯示著這是無比平凡又平靜的一天。許卿桓和雪落就站在舒淺家的門外,也不知等了多久,終於聽見電梯“叮咚”一聲響,而後那個熟悉的身影便從明亮的燈光下慢慢走了出來。
“淺淺!”雪落揪在空中許久的心總算驟然落地,三步並做兩步跑過去抱緊了她,卻只感覺懷裡的人渾身又冷又僵硬,嚇得她連忙鬆開舒淺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也一下子又懸了起來。
這哪還是她啊?才幾個小時不見,卻像是飄零了一個世紀,整張臉都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手和耳朵倒是凍得通紅。她滿臉的淚痕都已經被風吹得乾透了,而那雙黑漆漆的眸子也像是失了焦距,只是迷濛地望著前方,彷彿抓不住一點希望。
“你別這樣,跟我說說話啊。”雪落眼睛也一下子紅了,用力搖了搖她的肩膀。好半天舒淺才終於啞著嗓子開口,聲音卻遊離無力:“為什麼呢?為什麼每次大家都要瞞著我,為什麼每次都是他將我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