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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掩埋起來,喊一聲媽很難張不開口,一聲嘆息狠狠的搖了搖頭之後。抬起頭,在老太太幾近淚奔傷心的情緒下。緊走兩步邁步上了臺階:“外面冷,我扶你進去。”
頓時,整個院子內凝固的氣氛消散,在一旁的張強和張新梅長出一口氣,人老了,再多的錯你還忍心去責怪他們嗎?那已經渾濁的眼眸,已經蹣跚的步履,已經萎縮的身軀。他們,老了。
“誒。”
老太太硬生生的點了下頭,悄悄抹掉淚水,腳步比之前硬實了許多,在一片默默的祝福聲中,張家人經過幾十年終於團聚,張家人和村裡幾個老人上了大炕。其他人要麼是堵在門口要麼是站在窗外,屋內熱乎乎的熱氣將窗戶和外面塑膠布上的冰霜融化,儘管有些模糊卻能從外面看到屋內。
一半是好奇,一半是期待。張家小五可謂是風光得很,兜裡揣著大中華的人也都看到了拎向李長水家的那些年貨,這混下去。說不準自己還能混到點吃喝。
老爺子在炕上挪動著身體,向著門口,張軍的眼睛也溼潤了,當年正是這個男人狠心的將自己送人,可看到他現在已經失去了大半自理能力的模樣。張軍真的狠不下心,儘管還恨。還是迅速的拖掉鞋上炕,握住了老人的手:“過了年,咱們去市裡治病。”
母不養,兒不能不養。
父不教,兒不能不孝。
張軍忘記是哪本書裡面有這麼一句話,當時還覺得這話狗屁,真的到了自己身上,積攢了多少年的怨恨,再也提不起來,至少當著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面前提不起來。
老爺子握著兒子的手很有力,顫抖著,緊緊攥著兒子的手,生怕這一鬆開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多少了夜晚,他都會想到當初將年幼孩子送走時那淒厲的哭聲,以及之後十幾年對方吃苦受難的畫面,越想老人越恨,已經很費力才能抬起來的手,啪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這耳光下去,心善的張軍挺不住了,抓著老爺子的手,儘管還沒有喊出那個字,卻已經淚水流下,反過來握住老爺子的手,緊緊,不鬆開。
老太太則握住孔梅的手,兩隻手,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腿上,讓她坐在最溫暖的炕頭,時不時用自己粗糙的手撫摸著孔梅的手,似在用這樣一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愧疚。
幾位村裡的老人先是嘆息,接著就幫腔解釋,在那樣特殊的年代,別說是送人了,哪一家沒有難言之隱,孩子餓死都不在少數,送人更是習以為常,張軍的可憐就在於他被送到了同村,還在養父母的家裡遭了很多罪,這邊親生父母沒有伸出援手,恨則恨的有道理,現在說那些陳年舊事已經毫無意義,大家聊的都是老人怎麼不容易,臨老當然希望兒孫都在身邊,看這樣子小五在外面混的不是一般好,老人身上這點災病,說不準就要落到這個沒養過幾天的小兒子身上。
有幾個張軍小時候的玩伴幫襯著,又有張新梅在,氣氛還算融洽,張新華和張新蘭也緊著幫腔,這弟弟出息了,自己要想沾光,先得關係處到位,看看外面那些豪車那些年貨,誰不眼饞,她們姐妹倆都想將馬二散出去那些煙給搶回來,這要是拿到鎮上的小超市換成錢,得不老少。
馬二察言觀色的能力多強,一看張軍的模樣就知道該怎麼做,讓人從車上往院子裡搬東西,肉都顫抖著昨天新殺的豬肉一扇扇摔在地上,十斤重的魚往地上一放勾人食慾,一箱箱的啤酒飲料堆在屋簷下,馬二則親自拿著幾個高檔的禮品盒進屋放在炕上,超市裡但凡適合送人的東西應有盡有,茅臺五糧液一輛輛,高檔紅酒禮盒,一個兜裡放著的六條煙,最高檔的老年人使用的保健品,毛尖龍井鐵觀音茶。
“小五,你這是幹啥,這得多少錢啊?”張新梅看著這些價值超出想象的東西,心疼弟弟的錢,禁不住埋怨弟弟亂花錢,話一出口,就被兩個姐姐暗中狠狠挖了一眼,你傻啊,人家有錢給家裡花你還不樂意是咋的。
張軍和孔梅都在領導崗位多年,早已學會了觀察環境不動聲色,這兩個親生姐姐姐夫和他們家的孩子,還不如那個猥瑣的張強,完全是將我們當做冤大頭,幾句問候表示親情的話語也流於形式。
“小東和小晴呢?”張軍對著馬二問道。
“叔,東哥和各位嫂子在村裡溜達。”
在場人都愣住了,這個年紀比張軍小不了多少的男人管張軍叫叔還勉強能接受,人小輩分大,管小五的孩子叫哥,還各位嫂子,難道那些如天仙一般的女娃都是小五的兒媳,怎麼可能,這又不是在古代還興三妻四妾。
今日張軍一家的歸來給了上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