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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說是相熟,事實卻不近於此。對於他的一切,我似乎全然不瞭解:我不知道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就像現在不知道他為何會生氣一樣,所以就算我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如何才能讓他不生氣。
這件事還真是憂傷。
我無比幽怨地盯著他看,看著看著覺得眼睛有些發酸。就在這時,他驀地抬眼看向我,眸中原本如古井無波般平靜瞬間變得似風雨臨近時濃沉,看得我的心堪堪一驚。
這一驚之餘,手也隨著放下去。而被我忽視的韁繩就這樣被拉著向下壓去,於是,二黑脖子上腦袋順勢向我撞來!
“啊——”
有句話叫:流年不利,禍不單行!在我迅速後躲時竟被自己的裙角絆倒,頃刻間身子向後摔去。
腦中閃過諸多光景,紛紛亂亂化成一句喟嘆:這恐怕是長安大街上最為丟人的一幕了!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二黑馬頭,我立刻抬手掩面,避免二黑與我親密接觸。我寧願慘烈地摔倒在地,也不不願在大庭廣眾下被它給吃了豆腐。
恍惚間,風過花香。我沒感覺到一屁股坐到地上的疼,偷偷睜開眼從之風看去,意外地發現背後有雙手將我托住了。
隔著層層秋衣,那雙手堅實有力,穩住我的身體。挪了挪指頭,我終於從更大的縫隙裡看到他一張染著萬般神色的臉。
撤去一手,露出自己一隻眼睛,又慢慢對上他的眼睛。我發現那裡面有一個影子,怯怯地,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他抿起唇,託著背微微用力扶我站直,另一手提著著韁繩,將二黑的頭勒遠。
當他把視線移來我的臉上時,已經帶著零星的笑意:“牽匹馬都能把自己摔了,也難怪什麼都不懂……”
“你才什麼不懂,若是馬不朝我撲來,我是不會摔倒的……”這個反駁其實沒有半點力度,我絞著衣襟,心還在怦怦地跳,於是換了左手攥著右手手指。
他挑眉,問道:“是麼……那馬為何會向你撲來?”
“還不是因為你看我……”說了半句,後面的“我才會把馬勒到自己身上的”生生被自己壓在喉間,因為他正笑吟吟地看著我,鳳眼中又是那般耀眼的盈盈流光。
他啟唇,一步步向我逼近,似笑非笑問:“嗯,你方才說什麼……你看我怎麼?”
這抹笑容看得我脊背發涼,我一步一步地後退,目光躲閃,嘴上一口否認:“我什麼都沒說!”
他仍舊步步緊逼:“是嗎?”。
他強大的氣場向我壓來,有種窒息的感覺,我點頭:“是!”
“那你為什麼後退?”
“誰讓你朝我前進啊!”
他略沉眉,隔著半步距離站定,然後驟然抬手。我暗叫不好立刻側頭躲開,他已然輕輕笑開:“你躲什麼……我不過是想為你拿下發上的草葉。”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還以為你要揍我呢!不躲的是傻子!”
“……”
半響之後,他繫好我所有的東西,看著我,眉心幾不可聞的蹙了蹙,聲音很輕,但我全然聽到:“果然是……不解風情。”
“你才不解風情!”我話畢時,他的手上正託著兩盒胭脂,疑惑地問我:“你不是已將它們丟下了麼?”
我一愣,那麼多東西,也不知他從哪裡摸出來的:“為什麼要丟掉,我有說話我喜歡仍自己喜歡的東西麼?”
他的視線在胭脂盒上飄過,只問了兩個字:“喜歡?”
腦中閃過一抹光,我臉一紅,狠狠搖頭,齜牙咧嘴跑開去牽馬。因為方才剛好想到:這幾盒胭脂其實都是他送的……
…… ^ ^ ……
深秋正午的日頭,絕然談不上燥熱,頗為溫暖舒服。
走到繁盛鬧市,絡繹不絕的叫賣聲壓過馬蹄的步伐聲。擁擠熙攘的人群裡,高長恭忽地伸了手臂將我護在身前,我偷偷看了看他,他的神思還在前面的路上,這動作彷彿是不經意的流露,做得甚為自然。
我鬆了口氣,他的氣應該是都消了,於是心情開始愉悅起來。
向遠處望著,那裡隱隱綽綽的佇立一座城樓。是了,踏到這段筆直大路的盡頭,那便是離開長安的城門。
這一行,在今日算是圓滿完成了。我雖猜到高長恭前往長安絕不僅僅是拜訪逍遙公求一幅字這麼簡單,但還不至於曉得他要都做過什麼,這樣離開,他必然已然辦成了他要辦之事,可稱圓滿;而我權當遊覽一次,自然也算是圓滿。
然則世事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