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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戴嬋娟除外。
在很多方面,她與梅含英其實都比較像,但在這一點上頭,戴嬋娟就要特立獨行得多。
她的出身原是比不上梅含英的。
甚至於最當初,她家的幾輩祖宗都只是梅家的家生子。
這樣低人一等的情形,直到她父母這一代才開始發生了變化。
戴嬋娟的父親戴祺,原本只是梅家少爺身邊的書童。
難得這戴祺在讀書識字上竟是個天賦異稟的奇才,遂跟在少爺身邊暗地裡學了不少知識,甚至,連梅家少爺在學堂里布置下來的功課,都是他的代筆。
而這戴祺不僅讀書識字有天賦,甚至在為人處世上,也是個極善算計的厲害角色。
在戴祺十七歲的那天,他抓住了改變他祖祖輩輩家奴命運的天大機遇。
戴家翻身了。
戴家人不僅脫了奴籍,戴祺也成了縣衙裡的主簿,於是他們家便在最短的時間裡成為了青陵縣的新晉大戶。
戴家此番盛景的襯托之下,梅家便顯得落魄了許多。
梅家這一代的子孫裡,除了逗狗賞花的紈絝少爺,便是念書念傻了的書呆子,梅家各房也內鬥得厲害,並沒能出一個在衙門裡得了實權的。這梅家重面子,也不肯出面經商,只一味地吃著祖宗的老本。雖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梅家若再無一人挑起大梁,恐怕是好景不過三代。
梅家氣息奄奄,垂垂老矣,戴家卻是鮮花著錦,蒸蒸日上。
戴嬋娟與其姐娉婷都承襲了其父的孤膽精神,骨子裡生就便流淌著冒險激進的血液,堅信機遇與風險並存的真理,無論身處何種境地,都帶著一種躍躍欲試的“爭”的勇氣。
“稟夫子,小女子戴十二孃,爺孃喚女嬋娟,”說到此處,戴嬋娟微一停頓,一絲玩味的笑容落到不遠處的梅含英身上,明眸微轉,繼續道,“家父是縣衙主薄戴祺,家母豪商出身,賢惠持家,家中姨娘是梅舉人家的小姐。”
早在戴祺還是書童之時,便娶了梅家的三等丫鬟晁氏為妻,晁氏寬容賢惠,晁氏那幾個遊蕩在街頭巷尾偷雞摸狗的混子兄長們也成為了戴祺的羽翼,晁家也迅速成長為豪商之家。
而在戴祺功成名就之後,在炫耀之心的攛掇下,便耍了各種陰謀手段納了幼時的女神梅四小姐為妾。
梅含英聞言臉脹得通紅,登時拍案而起:“戴嬋娟,你算什麼東西!你爹不過是我家的書童,你娘也不過是梅家侍弄花草的賤婢!區區卑賤之身,又有何資格炫耀!”
“英雄不怕出身低。就算家父家母出身再低,每晚也是梅姨娘端茶遞水地伺候著就寢的。你不過是我家姨娘的孃家侄女,有什麼可驕傲的?!”梅家已非昔日之梅家,戴家也非昔日之戴家了。
“都坐下,都坐下。”曾老夫子無力地招招手,不禁有些頭疼。
女人之間拌嘴掐架什麼的,他想想就頭暈得厲害。還是院長女兒先來吧,這姑娘看著便是個溫順和平的。
“你來吧。”
蕭夢瑤微怔,很快便恢復了狀態,保持著謙恭溫婉的笑容起了身。
“夫子,小女蕭氏簟簟,字夢瑤。家父蕭潛。”語氣輕柔平淡,似乎是在敘述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
林福兒反覆咂摸著這句話,忽然想到了一句經典名言:我爸是李剛……
曾老夫子鬍子都給氣歪了,這丫頭到底是低調還是高調?蕭潛不就是院長的大名嗎!
一個好好兒的自我介紹,非搞得跟拼爹時代似的,這樣真的好嗎?!
果斷沒愛了。
曾老夫子氣息奄奄地看向林福兒,好吧,這是他最後的一絲希望了,再怎麼樣,他曾言的學生,總不會全是拼爹的妹子吧?
林福兒也不是拼爹的人。她總覺得,既然是女人,要拼就拼老公嘛!
臺詞都想好了:姐老公是王詹!
可在座的女學生裡頭就她一個是已婚婦女啊,這話確定真的能說?
為了繼續在這群年輕的妹子裡偽裝下去,林福兒不得不純良地看了看夫子,憨憨地答道:
“學生林福兒,見過夫子。學生一介女子之身,今日竟能坐到此處聽夫子授業,也不知是否絕後,但到底算得上空前了。學生此生並無甚麼的大的志願,只願如論語中所言,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如此,知己相伴,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這才是好孩子啊。
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