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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大的災難。
不過,搞笑的是,自從這個問題過後,便再無一位夫子敢上來問她了。
林福兒心裡的石頭便穩穩當當地落了地。
想來,這便是過了吧?
☆、第四十二章 風乎舞雩
林福兒是笑嘻嘻地,一路輕飄飄地蕩回家的。
回到家,王詹見了不免多問。
福兒不免撒著嬌,嗔了他一句:“哼,那些人都當你是謫仙,誰承想,私下裡竟跟個老嬤嬤似的嘴碎。”
知道福兒是在與他說笑,王詹並沒有將此放在心上,搖頭失笑間,便隨手翻開一部書,道:“你竟嫌我囉嗦了?好吧,即使如此,那我便不問了,你自去清清靜靜地坐下,喚她們來擺飯罷。”
“正是呢,我也餓了。”福兒脫下外裳遞給梧桐,又吩咐下去擺飯。
今兒來伺候擺飯的是春杏和喜棉。
不知從何時開始,春杏的脾氣雖還是那般暴躁剛烈,可她對待福兒的態度已日漸緩和,也開始真真正正把她當主母來待了。
喜棉這丫頭倒是福兒第一次仔細瞧。
她生著一張白白的圓盤子臉,模樣瞧著倒挺憨的,她剛被升為二等丫鬟不久,在主公主母面前顯得極為拘謹。
喜棉規規矩矩地將備下的菜餚一一擺上桌,宮保兔丁,芫爆雞絲,龍井竹蓀,胭脂鵝脯,酸筍雞皮湯,芙蓉如意卷,醋溜白菘尖,並一甕碧粳米飯,不一而足。
“有雞有兔有肥鵝,神仙的日子也不過如此啊。”林福兒剛坐下就直接上手往嘴裡塞了一塊如意卷。
王詹捧著手,眼睛卻只管看著福兒,見福兒這樣便笑了:“瞧瞧你那狼狽樣吧大奶奶!春杏,還不快給大奶奶帕子擦擦嘴?”
福兒也笑了,用筷子夾起一塊兔丁直往嘴裡送:“不用不用,吃飯呢,擦什麼嘴!”
“你倒豪爽。”王詹乾脆放下書,徑直走到桌前,看著福兒用飯。
林福兒一邊兒吸溜著湯,一邊兒擺著手:“你懂什麼呢,我這是魏晉之風。”
王詹微笑著福兒,眼裡只有寵溺而已,並時不時地幫她夾菜,送湯,遞帕子,兩人相處得極為默契和諧。
一頓飯下來,福兒已然挺著肚子倒在榻上,時不時地打著嗝。
王詹此刻詩興大發,正拈起筆,卻聽見福兒的打嗝聲,遂回過頭來笑眯眯地打趣道:“你倒是不避諱。”
“夫君才不是外人呢。”福兒樂呵呵地摸了摸肚皮。
見她這般可愛的模樣,王詹心中一動,大有將她寵到骨子裡的衝動,說起話來也是滿腔柔情:“起來走走吧,剛吃飯許多東西就這般躺著,對身子不好。”
福兒也是知道分寸的,這會子王詹都這般軟語輕言哄她了,遂無奈地起了身,嘴裡仍是抱怨不斷。
“這會子舞雩臺上的景緻還不錯,咱們不妨去瞧瞧。”然後有意無意間執起了福兒的手。
福兒的手,並非想象中的細膩柔軟,反而在每根指頭上都結著硬繭,握在手裡有些扎人。
王詹抿嘴沉默著,心裡卻愈發疼惜起她來。
福兒的手被王詹輕輕執起,心尖兒隨著腳步一顫一顫的,心裡又是慌亂又是甜蜜。
兩人並肩走在路上,一路靜默,卻大有一種琴瑟在御,莫不靜好的感覺。
舞雩臺沒有小橋流水的婉轉,也沒有百萬爭豔的嬌媚,只是一座高大的土臺,但它卻是整個王宅中最為壯麗的一道景緻。
尤其是在此刻,夕陽西下時。
王詹扶著福兒踏著臺階,緩緩走上舞雩臺。
夕陽如血,薄月如鉤,妖異的橙紅色,幽幽的青白色,同時掛在廣袤的黑色天幕裡,嫵媚壯麗中卻帶著一絲淒涼。
這時,舞雩臺上漸漸起風了。
二人的衣袍也被風輕輕地吹起。
冬日的風颳在臉上,福兒卻並不覺得疼。
舞雩臺很高。
在這裡能看到靜靜流過青陵縣的大河,能看到星星點點的千家燈火,能看到寥寥的炊煙,能看到老牛嚼著青草發出哞哞的聲音,能看到街頭坊間茶餘飯後的世間百態。
林福兒的心只深深為此景折服,突然想到曾晰曾對孔子說過自己的志向,遂隨口唸道:“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王詹聞之欣然點頭,轉過頭深深地凝視著福兒:“論語裡,我最喜歡的便是這段話,私下裡命人造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