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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一口應了,話音剛落,顧延舟已經是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火急火燎的腳步聲消失在了客棧外頭,一眨眼功夫已是連背影都瞧不見了。
沉寂中,那廂,林梨已是幽幽轉醒,滿臉頹敗。
壓在身上的棉被似有千斤重,暖和的棉絮交織,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溫度。
她本就體寒如冰,而現下更覺如置冰窖。通體好象浸在千年的寒冰裡,冷的她連骨頭都在打顫。
她已經附了皮,換了骨,重新取得了新生。可現在,仍是覺得渾身無力,行將冷去。
林梨微微起身,簡單的動作直叫她渾身一震。她動了動手指,從微動的骨節開始觸電一般的蔓延全身,竟是難以言喻的疼痛。
她口舌無味,悲喜起落,根本再無常人之感。可是此時,那股鑽心般的疼痛不停的傳來,叫林梨萬分驚恐。
她怎會忘記,猶在病床之時,就是被這種痛日夜折磨,生不得,死不得,痛苦難言。
所有的情緒好似在此刻恢復,林梨頓也顧不得疼痛,猛的一掀棉被站了起來。才剛站定,又狠狠摔下了地。
林梨渾身驚顫,已經預知了一個可怕的事實,她怕是又要到頭了。
眼前不禁浮現她取骨那日,一個八十高齡的老者,形容枯槁,形將入土。而她正當依附畫皮,不人不鬼。
她萬分憤恨,她正當芳齡,卻無辜慘死。那老者已是風燭殘年,卻依然苟活至今,壽命超乎常人。人世間有那麼多不公平,她要得佔全多少!
死人對活人的怨,統統轉為了出手的恨。她剝皮剔骨,為自己造了一副軀體。
林梨靠著畫皮殘骨依存在現在,而依照她此時的反應,只怕是骨命到頭,支撐不久了。
不甘心的在地上爬起,林梨幾乎抓碎了骨節。她好不容易才尋來的求生一線,又才將領會到了未見過的美妙,怎能在此功虧一簣。
苟延殘喘著,林梨積攢了些力氣,緩緩爬起。
她大口喘著氣,只是流不出汗來。死去的那日曆歷在目,她早已發誓,絕不會再如此經歷。
半響,脫了力的林梨才從地上站起。渾身發顫,顫抖的幾乎連她自己也控制不住。
林梨緩緩走到了床邊,一隻手無力的撐著床架。床邊梳妝檯的銅鏡上現出她此時的模樣:一臉的蒼白憔悴,氣色不佳。連兩片唇也是綿白成雪的顏色。面容頹敗,一臉的死灰氣。
不敢置信的撫了撫自己的臉,那薄薄的麵皮幾乎在她的手下皺成一團。林梨湊近了去看,面上的一層已經深深陷進了骨裡,眼窩沉重,面如死灰。好象再一用力,皮骨就要分離。
林梨驚懼的直往後退了兩步,明明昨日,顧延舟還說她是“人面如花”,賽過那最好看的仕女圖。
怎麼能承認鏡中的此人是她,林梨猛的打翻了銅鏡,一頭栽在了梳妝檯上。
她不想再重演,又一次經歷死亡。
萬般的情緒一股腦湧來,林梨只恨,那日取骨匆忙,取了這一副即將駕鶴的殘骨,只歸得這最後殘破的幾日。
人生大起大落,連死了都是如此。老天爺作弄人,閻王也不放過她。
林梨深知如此,但就如那日一般,她不認命,不願認命。
生死一線,凡胎肉骨都會始出惡向膽邊生的想法來。林梨帶怨而死,又是取了他人的命而生,支撐著的早已是一己私利。若是為了這私利,其他又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林梨費力的起身,尋了件袍子將將披上,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白日裡,也形同鬼魅。
她掩著面下樓而去,袍子硬是遮住了半身。隱於人流中難易被發現,就與端著大碗薑湯的店小二擦肩而過。直至走出客棧,也只是惹人怪異的看了兩眼,並未發現有任何不對。
外頭日光正濃,林梨腳下不穩。她舉頭無措,滿目蒼涼。四處望去,壓根不知該往哪走。
沿著街道磕磕碰碰,林梨才剛走出一段。舉目處,竟見顧延舟迎面而來,端的是焦灼滿面。
林梨下意識就擋,袍子拉到臉頰處,蓋了滿頭。
顧延舟走在前頭,因著心內焦急並未注意到掩飾過的林梨。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揹著一個沉重的烏木藥箱,滿頭大汗的追在顧延舟後頭。
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急急而過,林梨知了,他這是給自己找大夫去了?
“真是書呆。”林梨苦笑了一聲,她這病,又哪是尋常大夫可以治好的。
日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