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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吹乾。我等在一旁,等他關掉吹風機,才拿過它準備離開,“我去洗漱。”
“我看到灶上煲了雞湯。”秦森在這時煞有其事地開口,“如果你是準備煮雞湯麵,可以先把水燒開。”
禁不住頓住腳步,我回頭看他:“你餓了?”
他平靜站起身與我對視,如常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蜂蜜水的作用。”
於是我給他煮了一大碗麵條。
和他面對面坐到餐桌邊吃早餐時,我一直在小心地觀察他,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改變了他的狀態。畢竟他昨天的情況還十分糟糕,很難想象一夜之間他就清醒了過來。然而他僅僅是專心致志地享用著雞湯麵,沒有表露出任何蛛絲馬跡。我以為這是因為他一早就注意到我在留意他,因而裝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可就在我心不在焉地咀嚼生菜的時候,他把自己碗中一塊去了皮的雞胸肉夾到我碗裡,而後又低頭靈活地用筷子給另一塊雞胸肉去皮:“我們基本全天二十四小時待在一起,觀察的機會還有很多,所以你現在最好快點吃麵,不要等我吃完了你還沒有動筷子。”
話音落下,他也完成了手裡去皮的活,將那塊雞胸肉也扔到了我的碗中。
這是他生病以前經常會做的事。他知道我喜歡吃雞胸肉,也知道我討厭雞皮,所以每到吃雞時都會把雞胸肉上的皮去了再給我。我已經記不起他上次這麼做是在多久以前,便有幾秒的怔愣。
“等下要記得吃藥。”良久,我低下頭夾起一塊雞胸肉送到嘴裡,“咳嗽好些了嗎?”
他又把一塊肉夾來我的碗裡,“昨天一整晚都沒有咳。”
“嗯。”隨意應了一聲,我見他快吃完,不得不加快速度進食。
等到我們抵達A區的醫院,後腦受到重擊尚在昏迷的程明老先生已經被推到了重症監護室。他的妻子李飛英老太太剛剛恢復意識,正在臨時安排的病房裡向警方講述被害的經過。
雖說是大年初一,但走廊裡依然站著不少為工作賣命的記者,統統被民警攔在病房外,人聲嘈雜。有護士過來組織秩序,卻沒有人真正聽她的話保持安靜。我停步在人牆外,還在思考該怎樣進去,就見走在我前方的秦森直接擠進了人牆,一聲不吭地抬起胳膊撥開擋路的人,強行開出一條路來前進。
他不算特別高,人也不比從前結實,力氣卻非常大,要穿過這重人牆並不是難事。但人群中很快響起了不滿的埋怨和謾罵聲,我只好緊緊跟到他身後,忙著替他向別人道歉:“抱歉,是公安工作人員……”
好不容易擠到病房門前,秦森徑直走上前擰動門把要踏進病房。“誒誒誒!幹什麼!現在不準進去!”負責看門的兩個警察反應過來,伸出手一人拽住他一條胳膊攔下他。秦森觸電似的回過頭看向其中一個警察,那雙目光幽邃的眼睛視線冰冷銳利而帶著明顯的敵意,讓那個警察條件反射地僵了僵。
我從秦森的側臉可以看到他眉頭擰得幾乎要打結,臉部的線條因肌肉緊繃而拉緊,嘴唇抿成一個隱忍的弧度,緊咬的後齒讓腮幫微不可察地顫動。他討厭跟別人肢體接觸。這是他要爆發的徵兆。我快步上前,抬手稍稍用力試圖扒下那個警察的手,同時向他們解釋:“不好意思,他是秦森,我是他的妻子魏琳。我們事先有跟曾啟瑞先生聯絡過,是他准許我們過來的。”
聽到秦森的名字,這個年輕的警察愣了愣,和對面的另一名警察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不大敢相信,“呃,他就是那個秦先生?”
幸運的是他已經鬆開了手。
秦森甩開另一個警察,頭也不回地走進病房。兩個警察相互對視一眼,仍有些不知所措。我只好提醒他們,“你們可以現在聯絡曾隊長確認。”
這時候另一道聲音從大門半敞的病房裡傳來:“小陳。”
我和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地轉頭往聲源處看去,便見一箇中年男人面朝著我們佇立在病床邊,正抬起手向他們兩個打手勢,示意他們適可而止。這個男人很高,約摸一米八六的個子,身體精實而修長,穿著冬季的警服大衣,面龐稜角分明,眉眼張揚精緻卻有幾分不近人情,鼻樑高挺,嘴唇薄如刀削,一對眼角上挑的鳳眼不帶任何情緒地朝這裡看過來,就這麼不發一言地站在那兒,周身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威懾力。
守在門邊的兩個警察立刻會意,稍稍推了推我的胳膊,壓低聲音道歉,“不好意思魏小姐,請進。”
身後頓時有唏噓聲沸騰。我點頭踏進病房,聽見他們關上門,在外頭幫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