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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就是爹死娘喪無親無故的意思,倒是有個妻子,但夫人出身更低,乃是陸大人買回來的女奴,嫁人才去了奴籍,地位低到朝臣閒聊提及,都得不解嘆息幾聲的地步。可想而知,這名字都改過幾遍的女奴,也是沒親眷可考的。
不查不知道,陸青徽可算是真正的孤家寡人,這九族,沒法誅啊。
老皇帝氣得不行,只得下令通緝陸青徽,說一旦抓獲,絕不姑息。可陸青徽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此消失了形跡,多處搜捕都未見其蹤影,直至後來現身於柳從之麾下,成為柳從之左膀右臂。沒能活捉陸青徽大約是華平生前最大的遺憾。
這等光輝事蹟,薛寅遠在北化都有所耳聞,老寧王當年聽到這則奇聞的時候還在感嘆:“能人,能人啊!”
而今親眼見到這能人,薛寅雖睏倦煩悶,但還是好奇地打量了幾眼。陸青徽身板壯實,容貌平平,面蓄短鬚,看著頗為平凡,也不多話,稍顯嚴肅。這麼一個人,樸素平凡,身上沒多少書卷氣,幾乎不太像個讀書人,不料卻是個膽大包天的奇人。
陸青徽似有察覺,瞥一眼薛寅,淡淡道:“薛寅,久仰大名。”
他言簡意賅,不加以鄙夷嘲諷,已是厚道。薛寅苦笑:“不敢,我對陸大人才是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陸青徽並不接話,端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薛寅嚇了一跳,他是亡國奴階下囚,前途渺茫罵名昭昭,敬他幹嘛?
陸青徽看出他疑慮,道:“你誅殺華平,了卻我半生心願。我敬你一杯。”
薛寅恍然,華公公是名符其實的結仇遍天下,僅僅這裡在座只怕就有不下半數的人是他的仇人。如此說來,那老傢伙能活到被他幹掉還真是不容易。“我也敬陸大人。”他不敢怠慢,端著酒杯一飲而盡,一時有些暈頭,真心實意道:“我看那老東西不順眼很久了。”
這話說得挺糙,陸青徽全然不以為意,反而極為讚賞,點頭長嘆道:“我當年頗想找機會幹掉他,可惜沒機會。”
薛寅嘴角一抽,見陸青徽一臉嚴肅神色端正,終於明白了,這是個猛人。
念頭方轉,就見柳從之看一眼這邊,笑著介面:“這可巧了,不瞞你們,我當年也打過這個主意。浩然躍躍欲試,說寧願豁出去了,為國除害。可惜那時局勢複雜,此事幹系太大,牽一髮而動全身,華平又實在怕死,府邸護衛嚴密,滴水不漏,最後只得作罷。”
柳從之一開口,全桌的人都把目光往這邊湊,一名武將飲一口酒,“砰”地把酒杯放桌上,大聲道:“我當時真的這麼想,捨得一身剜,什麼不能幹?那老賊惡事做盡,遲早有報應。讓這麼個閹人作威作福了這麼些年,我想著,實在是恨吶!”長噓一聲,又對薛寅道:“來來來,把這杯酒喝了,實話說我還真看不上你,不過你宰了華平,實在是出了我心頭一口惡氣,為這個,值得幹一杯!”
這是個英武漢子,虎背熊腰,眉目剛硬,快人快語爽朗直白,應是柳從之座下武將崔浩然無疑。薛寅只得舉起酒杯,再飲一杯,酒是好酒,而他“一杯倒”的名頭又不全然是誇張,這時臉已經紅了,人有些暈乎,眯著眼硬撐。
且說崔浩然乾淨利落幹了一杯酒,就有人冷笑道:“當年我給你敬酒你摔了我酒杯,今天敬這麼個人倒是敬得歡快啊。”這人是另一名武將,就坐在崔浩然身側,看上去削瘦精悍,面板蒼白,細長眼,窄下頜,看著稍顯陰沉,眼帶譏諷。崔浩然眉頭一皺,“姓傅的,這大好的日子你別給我找不自在,當我怕你?”
姓傅……薛寅若有所思,傅如海,柳從之麾下又一大將,以計謀陰毒狡詐狠辣而出名。原來竟是與共同共事的崔浩然不睦?
倆人一英武一陰沉,不知有什麼舊怨,一言不合就要吵起來。眼見席上火藥味濃重,柳從之微笑著無奈搖頭,陸青徽面沉如水,袁承海不動聲色,那先前出言譏諷薛寅的鷹鉤鼻武將要笑不笑,一臉看戲的模樣。此時只聽一人打圓場道:“你們倆啊,喝點酒就開始吵。大好的日子,誰都別找不痛快,敗了大夥兒的興。來,我敬你們倆,把這杯酒乾了,必須得喝,不能推。”
這人乃是在座最末一名武將,儒雅英挺,面上帶笑,一身儒將風範,氣質平和,倒是與柳從之頗為相似,大約是柳從之麾下儒將陸歸。
那剩下最後的那個鷹鉤鼻武將,應該就是柳從之麾下武將馮印,義軍頭領出身,被柳從之收服,從此南征北戰,名傳天下。
薛寅若有所思。
相比薛朝亡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