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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北邊的月國人都不稀罕來搶這半點油水也沒有、佔了也等於白搭的地盤。
當然,薛寅也就是喝西北風的時候會忍不住回憶一下他老爹的歷史。他比他爹想得開,北化再是窮山惡水,也沒到活不下去的地步,而且在這破地方待著,倒也沒人管束,舒坦自在。薛寅當世子的時候就是個沒骨頭的懶散鬼,等當了王爺,更是懶得沒邊,沒人管得住他。
他正兩眼放空坐著神遊,思緒已飛去天外轉了個圈,不知流落何處,驀地空中傳來一股誘人甜香,他鼻頭一動,一雙眼幾乎立時有了神采,亮得驚人,面露狂喜,“快拿上來!”
房門被一腳踹開,一女子端著個托盤大步走了進來,把托盤放桌上,再把盤中乘著湯的瓷碗“啪”一下放在薛寅面前,口中罵道:“你能再懶一點麼?飯還要人端進來。”
女子一身騎裝,看著比紅月還要幹練,氣勢不凡。薛寅對她的罵聲充耳不聞,捧著那碗甜湯深深吸氣,表情陶醉得簡直像喝了蜜:“我是王爺啊,被人服侍不是應該的麼?”
女子抱臂冷笑,“你是王爺,老孃我還是郡主咧!可有我服侍你的道理?”
薛寅於是嘿嘿笑:“阿姐息怒,阿姐請坐,謝謝阿姐。”
女子——薛明華哼了一聲,也坐下,見眼前人已經要被那甜湯迷了個五迷三道,無奈搖頭。
這對姐弟打眼一看,簡直就不像是一個孃胎蹦出來的。薛明華身材高挑,五官深刻,面板微黑,活脫脫一個性烈如火的強勢北地女子,甭說女子應有的柔婉了,連女人氣都沒沾上幾分,一副說一不二的做派。薛寅跟她可以說是恰好相反,身板細瘦,面板白皙,一張臉文秀俊雅,唇紅齒白,乍眼一看還以為是個文弱秀氣的俊美書生,結果再一看,就能發現這傢伙身上哪裡有一絲一毫的書卷氣,根本是個胸無點墨的懶鬼。
老話說生女俏父生男俏母。這話在這對兄妹倆身上應了個徹底,老寧王爺生前是個粗人,武將,娶了個妻子是個嬌滴滴軟綿綿的官家小姐,結果這一雙兒女,女兒從性情到模樣都像父親,行事果斷,反倒是該做主的兒子一副軟綿綿沒骨頭的樣子,整個一個扶不上牆的孬種。老寧王爺為此頗為憂慮,可惜還沒想出解決之法,自家夫人就病逝了,老寧王爺跟著一病不起,走之前,也只來得及拉著自己這一雙兒女叮囑說:遇上大事一定要商量著辦,別莽撞。
這老寧王吧,雖然是個沒讀過幾本書的大老粗,但看人也還算準,故而這姐弟倆倒是一向有商有量。薛寅慢吞吞地喝甜湯,薛明華抱臂嘆氣,“今年現有的糧食怕是撐不過這個冬天,但現在商路斷了,外面的糧食運不進來,不太好辦。”
薛寅頓了頓,放下碗,問:“外面打成什麼樣了?”
“天狼來報,聽說姓柳的已經佔了平陽,眼見著就離宣京不遠了。”薛明華皺著眉,“商路是一時半會兒通不了了。以我看,這次朝廷多半要完,姓柳的遲早也要掃到我們這兒,我們就這麼點人,要怎麼做,不好說。”
薛寅越聽,眉頭也皺得越厲害,忽然低咒了一聲:“媽的,姓柳的沒事反什麼反,害老子遭殃。”
這話粗鄙,跟他那張秀氣的臉蛋一點不配,薛明華卻像是司空見慣,揮手,“得了,現在再罵也沒辦法,咱也沒法飛去把姓柳的解決了,而且還別說……甭管朝廷贏了還是姓柳的贏了,我們估計都沒好果子吃。朝廷老早看我們不順眼了。姓柳的也不見得能放過我們。”她說著語氣急躁起來,“這也就罷了,讓他們先打去吧,反正還沒分出個勝負,誰贏了投誰就是了。咱們這邊兩千人呢,要過冬糧食真怕不夠了,平民那也沒餘糧可買,難道我要解散他們不成?”
這兩千人是寧王手裡握著的軍隊,一開始本來有五六千之數,都是老寧王打仗時帶出的親兵、舊部,結果這鳥不拉屎的地要什麼什麼沒有,出產的糧食根本不足以養活這外來的幾千人,於是寧王親兵的數量越來越少,傳到薛寅及薛明華手中,只剩了兩千人。
這兩千人再養不活,寧王就真的成了光桿一個,只能喝西北風了。
薛寅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罵完沉思半晌,“你覺得,和月國人打打交道怎麼樣?”
薛明華駭然:“搶月國?你瘋了。”
薛寅嗆了一嗆,他這姐姐是真彪悍……咳道:“沒有……不是搶。月國人這兩年都挺消停,我估摸著日子過得還不錯。你找人想辦法去月國打探一下,沒準能買點牲口回來。”
“這個倒說得是……”薛明華若有所思地點頭,“成,我這就找人去辦,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