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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瓶子破了!”
緊接著,下面開始了一片兵荒馬亂。黎初夏只覺得下面嘰嘰喳喳吵得腦袋發疼,索性一擼被子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隔絕了外面的聲音。等到下面偃旗息鼓了,陳婕婕藉著手機光往床上爬。
剛才姜冉和許景竹都下來幫忙清理水漬,可對角線那個窩還真是睡的踏實,陳婕婕心裡忍不住哼了一句:沒良心。
可是陳婕婕顯然低估了黎初夏的“冷漠”程度。一般熄燈之後,陳婕婕都會窩在被窩裡看會兒小說,今天這一章節正好是兩個互相暗戀的男女要轉暗為明的關鍵了,她激動的都忍不住在被窩裡顫抖了,可就在這時候,一陣哼哼聲傳了過來。
陳婕婕正準備嚎兩嗓子,忽然就聽到姜冉惶恐的聲音。
“唉唉唉……你別抓著我啊!啊啊……好的好的……”
許景竹摸了電筒照過去,就見和許景竹臨床的姜冉跪在床頭,一隻手在她捂著厚被子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拍,一邊拍還一邊哄她似的,有節奏的哼唱“哦~哦~喂~”。
見到許景竹打過來的光,姜冉都快哭了:“快來幫我啊,黎初夏是不是瘋了啊,她又沒喝酒,怎麼老說胡話啊,我好怕啊!”
說了什麼胡話呢?黎初夏完全不知道啊。
她只是做了個夢。
也許是離開紅陽縣太久了,也許是因為這個夏天才剛剛過去。也許是因為今天生病了而那些熟悉的親人都不在身邊,也許,是因為她想念誰了。
她夢到從前小時候暑假揹著一個包包跟著阮君去姥姥家住的日子。紅陽縣是和h市一江之隔的小縣城,縣城的道路都沒有修完,黎初夏的外婆就住在縣城裡那一片片連綿著的山裡,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村子。
如果說一個菜市場都能成為一個遊樂園,那回到姥姥家,好玩的就更多了。黎初夏小時候就是這麼跟著玩野的,把姥姥家的斗笠帶在頭上,拿著一根撐衣杆就開始扮演女俠。可是山上的蚊子就不像家裡哪種蚊子,都是小小的一丁點,在身上挨一下就是一個大包。黎初夏生的白白嫩嫩的,可也十分招蚊子,常常都是隨便跑上一圈,身上就一片一片的紅包包。
小時候黎初夏也有那麼一點嬌氣,渾身上下都咬了包,癢癢難耐,阮君又不讓她抓爛。黎初夏就開始耍賴皮,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癢癢,就跟一隻抓狂的小獸一般。
因為姥姥笑眯眯的攔著,阮君的脾氣也不好發,黎初夏很小就懂得一物降一物,最後窩在姥姥的懷裡抽抽搭搭,這時候,姥姥就會一邊用摘回來的藥草給她抹在身上,一邊伸手拍她的背哄她,哄的時候,嘴裡就唸叨著“哦~哦~喂~”
黎初夏燒的腦袋有點稀裡糊塗的,聽到耳朵邊上有人說話,就把夢境和現實混淆了,抓著姜冉的手就要她哄,把姜冉嚇得還以為她發瘋了。
最後的最後,黎初夏還是沉沉的睡過去了。
等到她再次有意識的時候,耳邊好像有一個低沉的男聲。
她的意識半模糊半清醒,可是就是憑著那一般的清醒,她心裡猛地一跳,遵循著心裡的聲音冒出一個念頭——是鍾揚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就精神一振的睜開眼。
可是,當她看著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和守在一邊的許景竹時,心裡有兩個想法,第一個是:鍾揚怎麼可能出現在女生宿舍呢;第二個想法是:這是哪裡?
許景竹見到她醒了,整個人都動了一口氣,她對醫生說了句謝謝,就拖了張椅子坐過來:“看你燒退了結果人還沒醒,我還以為你怎麼樣了呢,好在醫生說你沒事,你也醒了。”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再次確認了一下:“現在好點了嗎?”
黎初夏還有點濛濛的,可是她看著自己手邊的吊針,頓時就明白了:“我是不是感冒了?”
許景竹笑了:“感冒?你確定你真的只是感冒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發燒的時候跟喝醉了的時候一樣喜歡說胡話的,你等著被他們幾個笑死吧。”
黎初夏就更鬧不懂了,怎麼就要笑話她了?
許景竹把她昨天晚上拉著姜冉不鬆手,要姜冉給她“哦~哦~喂~”的事情說了出來,黎初夏還沒聽完,整個人就已經想要羞憤而死了。
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望了望周圍:“她們呢?”宿舍裡面只有她一個人是外系。
許景竹給她削了個蘋果:“上課去了。”
黎初夏看了她一眼:“那你呢?”
許景竹把蘋果遞給她:“等你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