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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心聽父親這麼說,越發的難過,心裡只一個念頭,如果連爸爸都沒有了,自己留著那些錢還有什麼用?她以前不是沒有叫過父親過去和自己一起生活,可他總是舍不下那些孩子們,她也想著來日方長,總是有時間的,況且自己的經濟確實也不是太好,等掙夠了錢,或者乾脆等自己成家有了孩子,再把他接出來,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如今說什麼都晚了,今生今世都再無望了。想起古人說的那句話“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心裡抽搐似的疼痛。
永心的房子還是賣掉了,她不肯放棄任何一絲希望,明知無望,可是還是不管不顧的守在醫院,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堅強鎮定,不流淚也不抱怨,仿似有無限的精力,並不知疲倦,每天陪著父親,照例詢問醫生,樓上樓下的跑。沈逸承只覺得心酸,可是又沒有辦法勸她放棄治療,每個人都知道她父親時日不多,但是卻沒有辦法說出口,到如今,甚至連鼓勵安慰的話聽上去都那麼蒼白無力。
關建軍的情況一天壞過一天,臉色灰白,瘦的不成人形,只剩了皮包骨頭,他吃不下任何東西,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每天只靠掛營養液支撐著,其實不過是拖延時間。
這日永心默默的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沈逸承從樓下上來,聽到他的腳步聲,她眼珠子都沒有轉動一下,只是呆滯的望著走廊的白色牆壁。他在她身邊坐下,握過她的手,兩個人沉默無語,難過的說不出一句話,到此刻,兩個人都知,一切安慰都不過是自欺欺人。
永心聽到病房裡的響動,連忙跳起來奔進去,關建軍一雙手骨瘦如柴,徒勞的掙扎著,眼睛圓睜,嘴巴里往外吐著氣,已無法呼吸。
永心大叫,“爸爸,爸爸。”
沈逸承按了床頭的呼叫按鈕,醫生連忙奔進來,吩咐旁邊的實習醫生,“病人呼吸不了,切開喉管。”
關建軍喉嚨咯咯作響,已是吐不出一個字來,雙手卻拼了死力搖晃著,永心知他的心思,眼淚滾落下來,大聲說,“不要切,不要切,讓爸爸去的有尊嚴些。”
沈逸承悲慟的抱著她。
醫生退到一邊,永心拉了父親的手,關建軍望向沈逸承,他俯下身來,輕輕叫他,“叔叔。”
關建軍巍巍的伸出手去,沈逸承連忙握住,關建軍把他的手和女兒的手放在一起,眼睛死死的盯著他,沈逸承迎上他的視線,眼神堅定,“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永心!我會一輩子愛她!”
關建軍放下心來,目光隨之也暗下來,雙手漸漸冷卻,只剩了嘴巴一張一合,卻沒有任何聲音。
永心俯過去,知他叫的是母親的名字,輕聲叫他,“爸爸,爸爸。”
關建軍閉上眼睛,靈魂離了肉身。永心昏厥過去,醫生和護士宣佈死亡時間,她卻再也聽不見。
關永心和沈逸承站在山頂上,永心手上抱著父親的骨灰盒,眼睛盯著山下的小路,“爸爸到死前,都還記著媽媽。。。。”她抓起一把骨灰,一揚手,白色的灰隨了風四處散去,直到再也不可見,“他等了一輩子,卻終究沒有等到。。。。如果媽媽回來,你一定可以第一時間看到。。。”聲音哀傷悲慼,山風穿過枯木呼嘯而過,猶如低低的嗚咽聲。
關永心比往日沉默許多,並不說話也不哭泣,眼神悲悽哀傷,安靜的坐在父親的床沿翻看相片,沈逸承看她一日都未吃飯,嘴唇都是乾裂的,端了杯開水進來,“永心,喝點水。”
她恍若未聞,看著相簿中的照片說,“這是我滿月的時候。。。”
“這是百天照,這是爸爸,這是媽媽,中間那個是我。。。”
“這是唯一一張爸爸和媽媽的合影。。。”
。。。。。
她垂著頭,聲音一直低下去,沈逸承擁過她的腦袋在自己懷中,“你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她再也無法抑制,眼淚大顆大顆的滾下來,滑落在相簿上,頭埋在他的懷裡,號啕大哭。
他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背,“有我在,有我在。。。”
放肆大哭一場後,永心晚上睡的很好,第二天一早醒來,就看到沈逸承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兩個人離開玉屏。飛機上,她出神的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沈逸承握著她的手,她回過頭來說,“謝謝你這些日子一直陪著我。”
“我答應過你爸爸,要照顧你一輩子。”
回到別墅,永心還是睡客臥,沈逸承也不堅持。
永心的眼睛深陷下去,顯得越發的大,自從車禍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