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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慘白的麥凱恩目中無神的盯著亞瑟看了許久,才免強又重新對準了焦距。
他扯開一抹慘笑說道:“不用在檢查了,我沒救了自己知道。如同我這樣的人死後應該會下地獄去贖罪吧,也好這些都是我該還的。”
亞瑟看著一臉解脫的麥凱恩,不知道該與他說些什麼。
不過麥凱恩也沒指望能從亞瑟的口中聽到什麼回答,他示意亞瑟伏低身子,氣若游絲的說道:“在那個祭臺的下面,有一扇小門,從那裡進去就可以找到封印惡魔的地方。那扇們上左右各有一個凹槽,現在那兩個凹槽裡都有兩塊金屬片,想辦法把那兩片金屬片取出來,封印的大門就可以重新被關緊了。你拿到那對金屬片之後,一定要毀掉它們,這樣那隻惡魔就不會再有機會出來了。那對金屬片的材質特殊,只有身為神眷的你可以用精神力絞碎它們。”
麥凱恩一邊說,一邊往外咳著血,到最後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擠了。
將這些交代完之後,麥凱恩似乎是終於放下了一個心事,他的眼睛開始慢慢的失去了神彩,生命似乎也跟著那些神彩一起在流逝。
但是麥凱恩並沒有就此放棄,他轉著已經失去視力的眼睛,斷斷續續的衝著亞瑟說道:“我知道我罪大惡極死不足惜,哪怕是被人挫骨揚灰也是我該得的。我只有最後一個請求,我的達妮就在那邊的山洞裡,請將我送過去,讓我能在她的身邊閉上眼睛,之後隨便怎樣,我都心存感激,求求你了。”
亞瑟聞言頓了頓,然後彎下身子將麥凱恩扶到自己的肩膀上,拖著他的身子往山洞裡走去。
這個山洞並不大卻很寬敞,採光和通風都非常的好,在山洞的最底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一名年輕的女子靜靜的躺在那裡。
麥凱恩似乎對這個山洞的地形極為熟悉,剛進來的時候還是亞瑟拖著他走,而現在卻是麥凱恩在拉著亞瑟走。
一路上架著麥凱恩的亞瑟跌跌撞撞,總算是成功的將他送到了床邊。
僅剩一隻手的麥凱恩吃力的爬到了那個女子的身邊,滿足的倚在了她的身上說道:“多謝你滿足了我最後的一個願望。”
亞瑟聞言看了看麥凱恩和他的妻子說道:“你曾經數次在嚮導學院那邊對我示警,這次算我還你的。我不會把這個地方主動說出去,但是如果有其他的人循著線索找過來,我也無權阻止他們的任何動作。”
亞瑟說完這些轉身就走,受傷的安德烈還留在外面與那隻眼睛拼命,他得趕過去幫忙。
聽著亞瑟漸漸離去的腳步聲,周身無力的麥凱恩連發聲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只能動了動嘴唇,看口型應該是多謝那個單詞。
等到洞穴裡面終於又恢復了安靜之後,麥凱恩緊緊的握著妻子的手,早已失去光明的眼中突然又有了亮光。他看到了很久以前,還在貧民窟流浪的自己餓著肚子蹲在街口,聞著食物香甜的氣息,忍著胃部燒灼的疼痛,蜷縮在牆角。
就在他以為自己將要餓死的時候,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一片白,那是一位姑娘的裙襬,等到他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年少的達妮微笑著遞給他一塊黑麵包。
如今他又看到達妮向著他伸過來的那隻手,妻子臉上的微笑如同過去一樣的美麗,麥凱恩帶著對他來說最為珍貴的東西,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衝出山洞的亞瑟正好撞上了急匆匆找過來的威廉,亞瑟告訴他自己從麥凱恩那邊得來的訊息,威廉聽過之後說道:“那隻惡魔絕對不能夠被放出來,我們得下到地宮裡面去阻止魔鬼重降人世。”
亞瑟聞言往安德烈那邊看了一眼,發現大猛獁現在已經完全掌控了主動權,那隻眼睛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反抗的能力了,卻怎麼都不能被殺死。
眼見著猛獁那邊還能夠應付,亞瑟同意了威廉的建議,兩個人繞著祭臺轉了一圈,找到了麥凱恩說的那處小門。然後威廉舉著小盾牌走在前面,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
這個洞口看著不大卻很深,兩個人摸索著深一腳淺一腳的在裡面走了很久,也沒能夠走到盡頭。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原本很狹窄的通道才開始變得開闊了一些,腳下的泥土路也被鋪上了青石板,這些都標誌著他們應該快要到到達目的地了。
這條甬道連線著一座地宮,地宮外圍的牆壁上也生長著那些可以發光的苔蘚。
遠遠的亞瑟就看到那座地宮的大門已經被開啟了一半,一隻長著碩大的羊頭,卻有著毒蛇尾巴的東西正探頭探腦的想從裡面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