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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新娘子便出來了。
喜服不整,喜帽歪斜,一張臉氣得圓鼓鼓的,誰也不看,只瞪著上方的阮勝。
人群中隱隱傳出笑聲。
阮勝氣急,又不好發作,索性也對她怒目而視。
兩人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這下連曲氏都忍不住想笑了。
“咳咳!”林氏重重地咳嗽了兩聲,“還不快把衣衫理好,趕緊拜堂,著急也不是這麼個樣兒!”說著又向下人使了使眼色。
小侍雲珠連忙上前幫著胡亂理了理,總算看得過眼了。
阮元知道事情已無迴轉,想起父親說的話,不好再鬧,蔫頭聳腦地拜了堂,又要以媳婦禮給曲氏敬茶。曲氏慌張,未及她下跪便忙接過去喝了,又小心地瞟了眼林氏,見無大礙,方略略放了心。
隨後阮元又被阮勝拉著到處敬酒,連帶著認識認識這些阿姨嬸嬸,這次來的大多是阮勝生意上的夥伴,便趁此機會尋個交情,日後也好拂照。
可惜阮元對此全無興趣,加之心裡有氣,滿臉的不耐煩。眾人見狀忍不住打趣:“想來嬌郎在房,必是等不急了。罷罷罷,咱也別自討沒趣,趕緊吃幾口酒散了吧……”眾人皆笑。
阮勝暗地裡狠狠瞪了阮元幾眼,終究還是放她回去了。
***
卻說阮元喝了幾口酒頭腦混脹,本想回倚醉軒大睡一場,走到半路卻突然改了主意,當即轉了方向,徑自往新房中來。
新房定在東側院的映月閣,與阮元居住的倚醉軒相距不遠,以長廊相連。這裡景緻幽美,院落寬闊,中有曲水流經,每到春夏之時,百花齊放,鳥語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阮元一路走過,忍不住抱怨,這麼好的地方給他住著實可惜了。
暮雨遠遠地便看見一個火紅的身影走了過來,連忙上前行禮:“見過二小姐,二小姐恭喜!”
“罷罷罷,不提也罷!”阮元擺擺手,又細瞧了瞧他,忍不住調笑,“一陣子未見,長得越發水靈了。”
暮雨紅了臉:“二小姐慣會開玩笑的。”
話音剛落,佳意便又笑嘻嘻地湊過來:“那二小姐再瞧瞧我呢?可漂亮了沒有?”
阮元大笑:“那是自然。”又湊近了耳語道,“我瞧今日的新嫁郎也比不上你的……”
“哎呀呀!”佳意大羞,一邊跺腳一邊把阮元往裡推,“二小姐淨胡說,快進去吧,當心少君生氣!”
阮元的笑容僅維持到進房的前一刻,待見了那個安安靜靜坐在喜床上的蒙著蓋頭的男子時立即怒意上湧,被關了這麼些天的怨氣恨不得都撒在他身上。
當下三步並作兩步,伸手便扯了他的蓋頭狠狠丟在地上,怒喝道:“還傻坐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過來給我更衣?”
“是,妻主。”曲新竹已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順從地應了一聲,行了個禮,便上前給她解釦子。
婚服繁複,釦子自然難解,過了許久也不過解開兩顆。阮元越發不耐煩,使勁兒推開他,自己奮力撕扯起來,恨恨道:“真是沒用!知道我最討厭什麼麼?就是你那副鎮定自若清高無比的摸樣!”抬手又把帽子丟到一邊,見他垂頭立於一側更是火大,“你不是向來看不上我麼?怎麼現在又嫁給我了?既然不願意為什麼不反抗?可見你那些所謂的清高骨氣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了,最後證實也不過是個貪圖富貴的小人!”說話間外衣已經被扔到地上,阮元猶自不解氣,又上前扯曲新竹喜服上的珠寶翠玉,“這還不都是我們阮家的?有本事你倒是別穿啊!”
新竹並不躲閃,身子挺得筆直,眼睛愣愣地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阮元見他如此越發煩躁,索性將手上的東西一股腦摔在地上,登時細碎的小珠子噼裡啪啦滾得到處都是。只見她又發狠對地上的衣服恨恨地踩了幾腳,嘴裡嚷嚷著:“多看你一眼都嫌堵得慌!”隨即轉頭氣鼓鼓地便衝了出去。
暮雨和佳意一直在外間守著,早就聽見裡面乒乒乓乓好不熱鬧,如今見阮元氣沖沖地出來自然大氣也不敢喘。待阮元跑沒了影兒,佳意不由得擔心地往屋裡瞧了瞧,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安慰兩句。
暮雨無所謂似地撇撇嘴,推了推佳意:“怎麼?你還要進去伺候啊?正主兒都走了咱也回去睡罷。”
“啊?這不太好吧……”佳意還有些擔心。
暮雨不耐煩,略壓低了聲音道:“他本來就不用人服侍的,如今又是這種狀況,你進去了倒不自在,羞都羞死了,你不回去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