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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店外,他背靠著關閉的店門佇立。
電線杆後面有一人。
豎立在路邊的廣告看板後面有一人。
往車站的便道旁的路燈那邊有兩人。
他被徹底包圍了。他感到冷冽的怒意從胃部底層滲出,與以往一樣,他還是不覺得害怕。
他靜靜吐出一口氣,朝車站的反方向邁步。背後有鞋音逼近,如果這條路有橫巷他便會立刻衝進去,可惜看來是無路可逃。
前方的黑暗處有人影晃動,他停下腳步,看來不戰而逃已是不可能的事。
他把彎著的手肘一伸,冰錐從袖內滑落手中。要用這玩意以寡擊眾很困難,只好設法嚇退對方,趁隙殺出一條血路。
他猛然朝柏油路面一蹬,往電線杆衝去,站在電線杆後面的男人慌忙試圖迎擊。他輕巧地躲開對方戳來的刀子,把冰錐往對方的上臂一插,對方頓時發出悲悽的哀叫聲。
這時他一個轉身,朝著攻來的人群中央一頭衝去。聽到同夥的哀嚎,那群人一瞬間腳步遊移,反射性地往兩邊閃。他揮舞著冰錐穿過人群之間,成功了,他想。
霎時,站在稍遠處的一個男人把路邊的塑膠垃圾桶朝他踢去,簡直像是瞄準好似地撞上了他剛踏出的腳。他失去重心,身體歪斜,儘管勉強穩住沒仆倒,但已失去平衡。還來不及重新站好,某人已撲上他的背,他被壓倒在柏油路面上,手腕被人踩住,冰錐脫手而飛。
他還來不及起身就被人按住四肢,一把拽起,身體浮到半空中,腦袋被套上類似袋子的東西,下一瞬間頭部遭到重擊,逐漸失去意識。在昏迷之前,短短几分之一秒的電光火石間,他覺得自己恢復了記憶。
然而記憶立刻又遁入暗黑的幽冥中。
◇◇◇◇ 3
心臟幾乎破裂。
從新宿中央分局到星和醫院這五百公尺的距離,大杉良太只用了三分半鐘就跑完。這個距離坐警車嫌太短,況且他判斷在這擁塞街頭還是靠自己的雙腳比較快,但跑到最後五十公尺時終究已氣喘吁吁。
搭電梯到四樓,大杉一走進大廳便有一名年輕的制服警員舉手敬禮迎接。
“對不起。我已盡力勸阻了……”警員的鼻頭冒汗。
大杉揮手打斷他的話。
“在哪間病房?”
“啊?”
“我是在問你,是池島信子還是中冢保代?在誰的病房?”
“是,在中冢保代的病房……”
未等對方說完,大杉已邁步走向走廊。池島信子和中冢保代兩人就是那天和倉木珠枝一起受到炸彈直擊,身負重傷的女人,調查已知三人是高中同學。
大杉筆直走向前方的中冢保代的病房,在房門前停步,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領結,然後握住門把,一邊計算著力道一邊猛然推開門。
中冢保代躺在床上,包著繃帶的腦袋在驚訝之下從枕上稍稍抬起。
倉木尚武轉過頭來,緩緩從圓凳上起身,朝著大杉輕輕點頭。
“前幾天謝謝你。”
他那慢條斯理的沉穩態度,令大杉的洶洶來勢頓時碰了一鼻子灰。
“你好。”大杉無奈之下只好回個禮,走進病房把門關上。倉木默然凝視著大杉,雖然面無表情,他的目光卻如針剌。
大杉反剪雙手,站在床腳邊。
“怎麼樣,好一點了嗎?”
“託您的福,已經舒服多了。”
保代露出孱弱的笑容。她受傷的主因是被爆風轟開時全身遭受撞擊,雖是重傷但並無生命危險,而且臉部雖然泛黑,但奇蹟式地並未傷及顏面。
相較之下,位於隔壁病房的池島信子除了內臟破裂和骨盤骨折,還被玻璃碎片剌入左眼,勉強能撿回一命已是萬幸。
大杉頓了一吐息,轉身面對倉木。
“警部,我想請你出去談一下。”
倉木面不改色。
“請再等五分鐘,馬上就說完了。”
大杉背後的雙手緊握,他知道自己正微微冒汗。
“方便的話‘馬上’出去好嗎?”
“我‘馬上’就說完了。”
倉木重述一次,不待大杉回答便重新在椅子上坐好,面對保代開口說:“這麼說是你第一個到那間咖啡廳,然後是內人,最後是池島女士?”
“是的。那天是我指定碰面的時間跟地點,要是我沒有提議見個面討論籌辦同學會的事,珠枝她……”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