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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家前面一直盯著,所以我也不敢保證絕對不會錯。”
幻 影
1 ◇◇◇◇
他跑過走廊。
腳下的膠底鞋跑來悄無聲息。他把正要關上的門一拉,衝入房內,手槍抵到正想大叫的裡村鼻前。
“不許叫。”
裡村一屁股跌坐在門坎上,用畏怯的眼神仰望他。
“店、店長,你這是幹什麼?”
他無言地揮動槍口,把裡村往房內趕。裡村癱坐在玄關走道上,拖著屁股往後蹭直到撞到門,摸索著握把推開門,開燈後是間六張榻榻米大的客廳。裡村跌坐進其中一張沙發。
他俯視裡村嘴角因痙攣而抽動的鬍髭,那幅光景看起來有點滑稽。他再把視線移到裡村放在沙發扶手上的左手,那隻手掌除了手指全都裹著繃帶。
裡村用右手把雙排扣大衣的前襟攏緊,渾身發抖。
“店長你怎麼知道這裡?你應該沒來過啊。”
“跟蹤,我一直等到店打烊。”
裡村抬起右手手背摩娑嘴巴,“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託你的福,昨晚我被整得很慘,光是用冰錐刺一下你的手,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
裡村下意識地按著繃帶說:“你就饒了我吧,店長!如果我不聽命行事,到時倒黴的人是我。我早就得知店長今早逃出事務所,野本專務已經放話了,只要你一出現就得立刻通知他。”
他隔著桌子在裡村對面的沙發坐下,握槍的手放在膝上。這間客廳簡直像女人的閨房一樣整理得乾乾淨淨,連一張紙屑都沒有,漆成全白的書架上整齊排放著愛情羅曼史小說。
“我有話問你,只要你肯老實回答,我便二話不說離開這裡。之後看你是要向野本通風報信還是想幹嘛,全都隨便你。”
“我才不會通風報信。”裡村氣憤地說,但被他一瞥,頓時沒什麼自信地垂下眼。
他發出冷笑,重新坐正後問起第一個問題。“到目前為止我殺過幾個人?”
聽到這句話,裡村驚訝得挺直腰桿,一臉認真地注視他。
“別、別傻了,那種事我怎麼知道。”
“你用不著顧忌我,看來我似乎是個被野本揪住了小辮子的殺手,不,種種跡象顯示,我應該是在野本的指示下殺人。你老實告訴我。”
裡村再次垂下眼,伸手去扯鬆開的繃帶。
“我什麼也不知道,是真的。我只是覺得赤井部長好像命令店長做了什麼,但我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是殺人。更何況,店長你根本做不出殺人的勾當。”
“為什麼?”
“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總之這種事,一起工作自然會知道。”
他用槍口撓著膝頭,裡村的話中帶有某種令他覺得不對勁的東西,自己的人格變得分外模糊,意識如霧般汩汩流去。
“店長,你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嗎?”
裡村試探性地湊近窺看他,他這才回過神輕咳一聲。他對裡村的提問置之不理,繼續提出自己的疑問。“他們正在找某張照片,好像認為是我藏起來了,這件事的始末你有印象嗎?”
裡村有點遲疑,“這件事我曾聽野本專務提過,他問我店長有沒有把什麼照片託我保管,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
他定睛窺視裡村,那神情看來不像在說謊。
“我妹妹住在東中野哪裡?”
裡村迅速瞥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我問起時,店長不是隻說是東中野那邊的公寓嗎?”
“什麼時候?”
“就是我在店後門瞄到的那一次。”
他皺起眉頭,暗自咬緊下唇。記憶依舊橫亙著濃厚的霧靄,老在同一處打轉的感覺令他焦灼不耐。
他吐出一口氣,振作精神問道:“那你總該知道我的住址吧?”
“知道,是北區一棟叫做多米爾·瀧野川的公寓,要不我幫你畫張地圖吧。”
裡村伸出右手朝身後書架上拿來便條紙和原子筆,不等他回答便徑自畫起地圖。他不發一語注視著裡村的手,那與其說是地圖其實更像在塗鴉,因為裡村的手猛打哆嗦,無法好好畫出直線。
“對不起,畫得很醜。你搭都電荒川線,在瀧野川一丁目那一站下車……”裡村似乎想以喋喋不休來掩飾不安,他揮動槍口命其閉嘴。裡村閉上嘴,彷彿害怕會有毒蛇伸頸噬人似地死盯著槍口。他從裡村手上取過便條紙,塞進褲子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