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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剩半個女人。簡而言之,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當作生存目標的東西。
偶爾會有黑道花錢僱用他,雖然頂多只是當保鏢。這種時候他便會剋制飲酒量,盡情發揮僱主賞識的拳腳功夫,不管對手是誰,一律毫不留情地出手痛毆;否則就接不到下一筆生意。當引戶狠揍對手時,他發覺自己想打倒的其實是過去的自己,他是要透過“現在的自己比過去的自己更強”的幻想,來確認現在這個自己的存在價值。但連他自己也很清楚,那隻不過是幻想。
赫然回過神才發現,不知不覺電車已停止,車門正敞著。目標男子的腦袋正朝出口移動,引戶慌忙撥開乘客,走向車門。下了月臺,他一邊尾隨著那個男人,一邊看柱子上的標示,原來已到了布田。起初他是從新宿上車,搭乘京王線的慢車。以前他曾來過布田好幾次,出站步行二十分鐘就可抵達日活電影公司的片廠,退出拳壇後他曾數次搭電車來片廠扮演小配角。一想到那時他已連自用車也沒了,他就無端湧起怒火。
男人出了車站,走向那條通往片廠的路。那條路和甲州街道【注】反方向,通往多摩川。引戶握緊拳頭,時間已接近晚間九點,他從白天就一直跟蹤那個男人,現在終於有機會可以不受任何干擾地動手了。
【注】:原本是指幕府時代東京到長野的連線驛道,現為國道二十號的俗稱,全長二百二十五公里,起自東京都中央區,終點在長野縣鹽尻市。
男人穿著風衣,精神抖擻地大步走著,年紀看起來雖比引戶大一點,步法倒是不賴。這樣最好,如果對手太弱打起來就沒意思了,光是揍一個遲鈍的中年男人,有辱他曾為東洋輕量級冠軍的名號。他覺得甚至可以讓對方先打他兩、三拳也無妨。
商店街終於走到底,路旁逐漸不見房舍,田地倒是多了起來。越過寬闊的十字路口,房舍分佈更為稀疏,路上也幾乎不見人跡。前方出現一群略高的建築,正好是日活片廠那一帶。引戶皺起眉頭,那不是公寓嗎?這是怎麼回事?片廠被拆掉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佇足,轉過身來。自己正好來到路燈正下方,引戶一驚,差點停不下來,連忙弓身站住。他知道自己的臉孔已完全暴露在燈光下。
“有什麼事嗎?看你好像一直跟著我。”
男人慢條斯理地說,簡直像在問路似的,語氣非常從容。引戶頓時啞口無言。對方好整以暇的態度中,似乎帶有某種逼人的氣勢。
那天上午,當僱主指著這個從西荻窪某棟公寓走出的男人命他下手時,其實引戶有種莫名的抗拒感。那個男人帶著某種陰影,就像看到脫鞘而出的武士刀一樣令他毛骨悚然,他直覺對方是個狠角色。現在再次回想起當時的印象,引戶不禁緊張起來:“事情倒是沒有,只是想扁你一頓。”
他努力虛張聲勢地回答,對方在路燈下迅速浮現一抹冷笑。
“那你何不試試看。”男人輕蔑地說。
引戶的自尊受損,不禁勃然大怒。這傢伙也不想想看是在跟誰說話!好,老子馬上就讓你好好弄清楚。
“那麼,就到那兒試試吧。”
引戶壓抑著怒氣說,抬起下顎朝路旁空地一撇,那似乎是一塊田地整建而成的住宅用地。只見四處佈滿石頭和雜草,是塊平坦的空地。引戶右手往圍著有剌鐵絲的柵欄一搭,就像飛過繩子躍上拳擊擂臺般,順勢一躍而過。
那個男人脫下大衣往柵欄的支柱一掛,也鑽過鐵絲緩緩朝空地走來。引戶一邊安撫亢奮的心情,一邊逐漸後退,心想離道路和路燈越遠越好。鞋子碰到的土比想象中硬,就立足點來說還不壞。
引戶一直退到空地與道路反方向那頭的底端,背後是裸露出岩層的山崖,路燈幾乎完全照不到,這是最適合打架的場所。他脫下皮夾克,往遠處一扔,做個深呼吸,雙拳握緊在顎下襬好架勢。
男人見狀便說:“你是被淘汰的拳擊手?”
“你應該說我是成功轉型的拳擊手。怎麼,怕了嗎?”
男人沒回答,脫下格紋西裝外套,對摺之後靜靜放在地上。即便是黑夜,對方的襯衫在引戶的視野中依然白得耀眼。男人把腰一抬,同樣舉拳擺出架勢。在引戶看來,男人的架勢漏洞百出,別說是拳擊了,對方顯然連空手道都不會。
引戶一邊輕踩著拳擊步法之一的側邊滑步,一邊漸漸拉近距離。男人雖然配合著引戶的動作晃動身體,卻不打算移動雙腳。引戶微微皺眉,明知他打過拳擊,這個男人不僅沒嚇跑,甚且連眉毛都沒動過一下,這令他突然感到不安。對方身上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