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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杉在倉木離開時的背影中發現了與來時截然不同的暗影。
倉木面向解剖臺站立時,執拗地不斷握拳又鬆開的身影,如閃光燈的殘影般深深烙印在大杉的眼底。
6 ◇◇◇◇
他正在開往金澤【注】的列車上。
一想起前晚的事就頭痛。雖說當時的情況不動手就會被幹掉,但輕易殺死赤井還是太失策。如果是用刀還說得過去,但他做夢也沒想到,樹枝竟能那麼輕易戳入人脖子上的要害。
那女人對詳情毫無所悉。她既非他的妹妹也無任何關係,只是赤井花錢僱來的剛出道的小明星。她對他是否真有妹妹也不知情,除了赤井秀也是豐明企業企畫部部長之外,沒有別的情報可以告訴他。
他以額頭抵著玻璃窗,凝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田野風景。當他問完之後,二話不說就將樹枝戳入女人後頸時女人那暴睜的雙眼倏然浮現腦海。對於殺死女人他並無罪惡感。他只是收拾掉一個試圖殺害自己的敵人罷了。
令他煩躁的是失去了解自己過去的機會。尚未問出任何線索就殺了赤井,想來想去還是蠻可惜的。
殺死兩人後,他從兩人的皮夾內抽出現金,加起來不到十萬圓。不過除此之外,他還在赤井的衣服內袋找到一個裝有三十萬圓的信封。
憑藉手電筒的光芒,他將兩人拖到崖邊推落海中。回到車上後找了半天,始終找不到車鑰匙。大概被赤井帶在身邊,一起沉落海底了吧。
他冷得直打哆嗦,只好將就著在車中捱過一晚。太陽昇起後,他沿著小路往斷崖的反方向走,最後來到一條大路上。於是他朝著太陽昇起的方向信步走去,走了大約十分鐘,便看到一個公車站牌。他漫不經心地在那站定,不久便來了一部公交車。他上了車,車上只有三名乘客。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公交車進入市區後在某個車站前停車。看到乘客全都下車了,他也跟著下車。車站建築物上方掛著“珠洲”兩字,這裡就是他之前被醫院收容時的城市。
總之他非去東京不可。去買票時,站務員親切地把換車方式替他寫在便條紙上。也許是看到他臉上的傷痕和茫然的言行舉止,對他心生同情吧。
他依舊將額頭抵著玻璃窗,閉上眼。無論思索什麼,腦中都像蒙著一層迷霧般不舒服。
【注】:石川縣縣政府所在地,具有傳統日本風情,又被稱為小京都。
珠洲車站的站務員指點他如何搭乘從金澤開往米原(注一)的上行(注二)新幹線時,雖然他對站名毫無印象,新幹線這個字眼倒是毫無抗拒地進入腦中,看來他的一般知識和判斷力似乎沒什麼大礙。問題是,他失去了所有的個人歷史。
他抵達東京車站時是當天下午六點。車站本身他好像曾經看過,令他有種親切感,但並未強烈到足以動搖翻出他失去的記憶。
走進即使聽到名稱也毫無印象的車站內百貨公司,他買了一個波士頓旅行袋和日用品、替換的內衣等物,順便也買了東京都分割槽地圖。在車站的服務中心請對方代為介紹步行即可抵達的商務旅館,他登記入住“核子旅館”。
在櫃檯登記時,他毫不猶豫地于姓名欄填上新谷和彥。反正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名,他懶得再想其它名字。填寫住址時雖有短暫遲疑,情急之下還是寫了珠洲市,因為他想不出其他地名。接著隨便寫上中央町一之三之二,町名是從中央醫院得來的靈感。
他將行李放進房間後,走進附近一家中國餐館,邊吃拉麵邊看分割槽地圖。他按照區名逐一看去,似乎每個都聽過,卻沒有任何一個能直擊他的心。
裝了三十萬圓的信封上面印刷著豐明企業的公司名稱、地址與電話,那個地址位於豐島區南池袋二丁目,但他對這個地名毫無印象。如果照赤井的說法,自己應該是在那裡工作,但他卻無法從其中感受到任何東西足以撼動情緒。
注一:滋賀縣的大城鎮,位於琵琶湖東側。
注二:往東京方向的稱為上行,駛離東京的則為下行。
回到旅館,他買了報紙便上樓回房間。報紙也無法激起他的興趣。他投入百圓銅板開啟電視(注三),可是歌唱節目裡的歌手他一個也不認識。轉到別臺的連續劇也一樣。只能說,他對人的臉孔徹底失憶了。他發現自己在這世上連一個人也不認識,這滋味遠比想象中更不好受。
注三:本作發表當時,日本的商務小旅館房間內附設的電視多為投幣式。
翌晨他隻手拎著波士頓旅行袋走出旅館。由於他已先付清一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