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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聯合調查。大杉和公安一起工作過幾次,每次都會大吵一架。他們只顧著從搜查一課這邊挖情報,手上掌握的情報卻從來都不肯露。搜查主導權總是在不知不覺間落到公安手裡,破案時刑警們只能躲在角落發牢騷。
大杉將煙在菸灰缸捻熄,開始在走廊上走來走去。他把手反剪在身後,低頭走啊走著,膝蓋變形的鬆垮褲管與如實按照腳形撐大的鞋子,就算不想看也自動映入眼簾。不管三七二十一隻顧埋頭打拼的二十幾年刑警生涯,總在這種時刻令他驀然感到空虛。
大杉想起今早發生的事,不禁嘆了一口氣。他被自家附近的成增分局少年隊找去,就女兒的偷竊事件接受訊問,還被對方狠狠揶揄了一頓。
去你的!大杉抬腳踹牆。有誰喜歡任女兒偷竊坐視不管,女兒會變成這樣,歸根究柢還不是因為我幹了這一行,你有意見的話去跟警視總監說。
這時大杉聽見腳步聲,倏然抬臉,正好看到一個男人彎過走廊朝這邊走來。
是個身材中等、年約三十五歲的男人。他穿著樣式樸實但做工講究的深藍色素面三件西裝,踩著很清楚自己正往哪走的人常見的穩定步伐,向大杉走來。這個男人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也許是某位監察醫吧。
大杉企圖捕捉對方的視線,一直凝視著男人的臉。但男人的視線直視著走廊前方,看也不看大杉,就快要走過去了。
【注】:店內沒有坐位,站著吃的麵店。特點是便宜又快速。
大杉連忙鬆開手,出聲招呼。“等一下,喂!”
男人又走了兩、三步才不太情願地佇足,轉頭時頭髮自然甩落額上。
大杉看到對方蒼白的臉色與晦暗的雙眼,少有地感到惶恐。“你不能再往前走了,監察醫正在檢體。”
男人轉身以正面面對他問道:“是新宿誤爆事件的遺體嗎?”
大杉驚訝地縮起下顎,“是的。請問,你是新宿中央分局的人嗎?”
“不,我是公安部門的倉木。您是哪位?”
大杉又是一驚,頻頻眨眼。他重新審視對方的臉孔,如此說來,這個男人就是死亡女性的丈夫?
“您是哪個單位的?”
在對方催促下,大杉急忙開口。“抱歉,敝人是本廳搜查一課的大杉,負責偵辦本案……”
他記得倉木好像是警部。這樣的話,對方年紀雖比自己輕,官階卻高出一級,說話時必須稍微客氣一點;雖然這點令人極不愉快。
倉木定睛凝視大杉,“我是來認屍的。”
這種單刀直入的說話方式反而令大杉心驚膽戰。他覺得默然杵在原地的自己簡直像個木偶,不禁冒出冷汗。
“那真是……呃,抱歉,可是現在還不能看,遺體似乎也還沒有整理好……”
“受到爆炸直接衝擊的遺體就算再怎麼整理恐怕也整不好吧?”
大杉嚥下口水回視倉木。此人該不會瘋了吧?自己的妻子已經被炸得四分五裂了,聽他說話的語氣卻好似在處理別人的案件。
“這樣,說是沒錯,但我想您最好還是別看。至少現在先別看。”
“你看過了吧?”
“那當然,我去了現場。所以我才勸您最好別看。”
倉木抿緊了唇,直盯著大杉不放,那雙眼睛隱約帶著某種讓被視者不安的光芒。大杉倉皇不安地搜尋口袋裡的手帕,想著公安警察果然是自己的剋星,全是一些想法叫人捉摸不透的怪傢伙。
倉木看著大杉拿出手帕擦嘴,突然一個轉身又朝走廊那頭邁步走去。大杉慌了手指令碼想叫住他,終究把話吞回肚裡無力地垂下手臂。倉木的背影,顯示出不接受任何人忠告或命令的強硬決心。
看到倉木毫不遲疑地推開走廊盡頭亮著紅燈的那扇門,大杉這才回過神來反彈似地追上去。監察醫喝斥倉木怎可擅自闖入的聲音連走廊上都聽得見。
大杉從半開的門縫之間溜進解剖室,福爾馬林的氣味霎時竄入鼻腔。
解剖臺上的強烈白光映入大杉眼中,揹著光面向解剖臺站立的倉木背部,看起來只是一團黑影。
監察醫是個年過五十、頭髮花白的男人,和大杉常打照面,對自己的主張幾乎從來不退讓,警方向來對他敬而遠之。
看到這名監察醫現在居然成了悶葫蘆,和助手並肩退到牆邊,大杉不禁有點吃驚。若是平常的他,對於打擾工作的人可不會這麼寬容,這名監察醫的做法一向是縱使面對死者家屬也絕不違反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