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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給一點點,暖和起來就可以了。”
黑耀像是故意在逗他,沉吟半晌方才作答。
清和倒是滿足的,一點點也比沒有好,當下挑了個角落裡頭的位置,牆角放著明黃的火爐,只是看看就讓他覺得暖和起來了。
小酒館裡頭倒是十分熱鬧,三兩好友圍坐一處,手中杯盞中盛著半透明的琥珀色酒液,在燭火的照耀下泛著輕盈的光澤。
牆上硃紅的木牌用漆黑的墨端端正正地寫著店中酒名,清和仰起頭一一輕聲數過去:“竹葉青……女兒紅……桂花釀……”不過清和數到的這些酒最終也沒能送到他的面前,黑耀只替他要了一小壺的米酒,並不醉人,倒是香甜更多些。
待小二將酒暖了送過來,清和便雙手捧著細白瓷的酒杯試探一般地抿了一小口,酸甜微辣的口感讓少年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隨即露出了一個笑容:“味道很好啊。”
“喜歡就好。”
黑耀眉眼微彎,他先前還擔心清和不喜歡,本是準備分一些竹葉青給他嚐嚐的,眼下看來倒是不必了。
清和自己捧著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喝得高興,又瞧著黑耀被子裡的酒似乎同自己的不同,更清澈些,便睜大眼睛望著黑耀,也不說話,模樣倒是可憐極了。
黑耀知道他心思,便拿筷子點了一點酒送到他嘴邊,不曾想清和皺眉躲開了:“小孩子才這麼喝酒,我不要。”
黑耀無法,只得將自己手裡的杯子遞到他面前:“只怕你不喜歡。”
清和不語,接過來先嚐了一口,當下皺起了眉頭:“辣的,味道也不好。”說著,很是嫌棄的將杯子放回到黑耀面前,黑耀見狀,忍不住想笑,這樣子的清和,分明就是個孩子。
二人坐在角落裡頭說笑,忽聽得門外有些喧鬧,清和的視線被門口一眾人阻擋,便分了一絲神識出去探個究竟,方才發覺那是一隊金戈銀甲計程車兵,俱是行色匆匆,眉目間隱有怒氣。
清和好奇,又聽見鄰桌的人道:“怎麼,還沒找到啊?”
“找什麼?”清和這麼想著,竟是下意識問出了聲,見對面的人看過來,又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紅道:“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
鄰桌几人見他眉目可愛,倒也不曾責怪,其中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笑道:“無妨的,小公子怕是才來京中,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這城中近日兵家甚多,都是為了找一株花!”旁邊一個喝得紅光滿面的男人接過話頭,看上去正是興致高昂的模樣:“過個兩日便是除夕花宴,若是丟了那株番邦進貢而來的花,還不知會不會挑起兩國事端吶!”
清和對凡間事務一知半解,此刻只帶了些茫然地看著黑耀,“為了一株花打架嗎?”
黑耀笑道:“大約他們很喜歡那株花吧。”
清和若有所思,微微蹙眉,沉思片刻才道:“若是黑耀搶了我的糖,我不打你。”
“……”黑耀哭笑不得,正待說些什麼,又聽鄰桌說道:“兩位不知道,這花原是番邦至寶,是那國王親自進獻而來,供養在御苑之中,只待除夕花宴觀花所用,如今無端失蹤,兩國關係難免緊張。”
清和仍是聽得一知半解,只問道:“那,花被人偷走了嗎?”
那幾人俱是搖頭說不知,只說這花丟得莫名其妙,玄天監推演出這花仍在京中,只是不知具體藏在何處,只能派出金吾衛四處搜尋。
清和抿了抿唇,只想著這玄天監連一盆花藏在何處也推演不出,也敢稱作“玄天”的名頭,可見是徒有其名的。
黑耀看他神色,便知道他心底必然是在暗笑這玄天監沒用,當下並不點破,只應和了那幾人道:“若是除夕之夜他們仍尋不到,該當如何?”
聞言,一人拿起桌上酒壺慢慢倒了一杯酒:“只怕也是天威震怒的。”
黑耀只微微笑了笑,並不說話,倒是一旁的清和小聲唸叨了一句:“那他們可真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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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出得門來,已是月上中天,路上行人這時也少了,只餘下各家店鋪屋簷下的燈籠在夜風中緩緩搖晃。
清和喝了一小罐的米酒,此刻覺得體內血脈都微微發燙一般,被夜風一吹反倒舒服了許多,當下便滿意地彎了眉眼:“好舒服~”
黑耀摸了摸他的頭髮,溫聲道:“那我們就這麼慢慢走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