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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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辦?能為你做點什麼嗎?我會坐下一班飛機過來的。”
不,你不會的,她心想。她打算明天早上給律師打完電話之後就給他打一個。運氣好的話,她的電話會自動轉到答錄機,這樣她就不必聽他那噁心的聲音了。
第三通電話是費奧納·理查德森打來的,費奧納是安娜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完全信任的人。每當她遇到什麼挫折,萎靡不振的時候,費奧納都會陪在她身邊,把她從失意中拉出來。“你到家了嗎,安娜?葬禮怎麼樣?肯定很糟糕吧,這種事情總是這樣。我在想你去威尼斯演出的事情,也許我們該把它推遲一段時間。扎卡里亞會理解的,你的樂迷們也會理解的。剛經歷過這種事情,沒有人能這麼快上臺演出的,你需要一點時間來哀悼,安娜——即使你一直討厭那個老混蛋。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吧。”
她不會把威尼斯的獨奏會取消的,她很納悶為什麼費奧納會提出這個建議。之前已經取消兩場演出了,新聞界、樂團團長及各大主辦方早已一片譁然。如果她再取消第三場演出,造成的損失將變得難以挽回。她打算明天早上給費奧納打電話,告訴她自己會在兩週之內到達威尼斯。
最後一通電話還是費奧納打來的。
“還有一件事情,安娜。前兩天以色列大使館來了一位非常和善的紳士,他說他想見你。他說他有你父親被害的線索。這男的看起來好像沒有惡意,你可能會對他想說的話有興趣。他給我留了個電話號碼,你手頭有筆嗎?”
費奧納把號碼報了出來。
卡洛斯已經往壁爐里加了一堆橄欖木,安娜把木頭點燃,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裡,看著壁爐裡的火越燒越旺。她就著跳動的火光看著自己的左手,火光投射出來的影子在她的傷疤上搖曳著。
她一直以為父親的死會給她帶來某種“內心的寧靜”,好比“塵埃落定”——美國人很喜歡用這個詞。對她來說,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也比生在一個人情冷漠的家庭要好。如果父親是壽終正寢,她或許還能找到某種內心的寧靜,但事實正好相反,父親是在自己家裡被射殺了。
她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出父親葬禮的畫面。舉行葬禮的地點在利馬特河河岸的一座古老教堂——蘇黎世聖母大教堂。來賓們就像前來觀摩股東大會的看客一樣,似乎全城所有的金融界人士都到場了,大銀行、大商行的青年才俊、財界精英和仍然在世的老一輩金融寡頭齊聚一堂,其中有些人二十五年前還出席過她母親的葬禮。
聽悼詞的時候,安娜發現自己非常討厭父親被謀殺的事實。從小到大,那個老傢伙給她帶來的傷害就不可勝數。這次他彷彿算計好了似的,就算死也不肯安安靜靜地走,而是要以如此暴烈的方式再給她帶來最後一次傷害。媒體大肆加油添醋,把她家裡所有不幸的往事都翻了出來:母親的自殺、哥哥在環瑞腳踏車賽上的車禍、她自己的左手負傷……所有這些串在一起,最終得出一個荒唐透頂的結論,“被詛咒的家庭”——這是《新蘇黎世報》當天頭版頭條刊載這篇新聞時所用的標題。
安娜·羅爾夫不相信詛咒,她認為凡事總有一個原因。她之所以傷了左手,是因為她太愚蠢了,明明天上烏雲滾滾,暴風雨馬上就要來襲,她還愣是站在山脊上不走;她哥哥之所以出了車禍,是因為他故意選了一個高危職業,好跟父親鬥氣;至於她母親……安娜不知道母親為什麼要自殺,其中的內情恐怕只有她父親才知道。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母親的自殺是有原因的,這不是什麼詛咒在作祟。
同樣,這次父親被殺也不是詛咒作祟。
可他為什麼會被人殺害呢?葬禮前一天,她被蘇黎世警方盤問了很久,盤問她的是一個叫做格哈特·彼得森的安全域性官員。你父親有什麼仇人嗎,羅爾夫小姐?你知道哪些人想傷害他嗎?如果你有什麼線索可以協助調查,請馬上告訴我們,羅爾夫小姐。她的確知道些線索,但這不是能跟瑞士警方講的事情,她一直覺得,瑞士警方其實就是幕後黑手之一。
既然警方不能信,她還可以相信誰呢?
“前兩天以色列大使館來了一位非常和善的紳士,他說他想見你。”
她看著先頭記在紙上的電話號碼。
“他說他有你父親被害的線索。”
為什麼一個以色列人會有她父親被害的線索呢?她真的願意聽他說這些事情嗎?或許不去管它會更好,這樣她就能專心致志地練小提琴,做好去威尼斯演出的準備。她最後一次看了看紙上的電話號碼,把它記在心裡,然後將紙投進了壁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