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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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疫苗。臉部需要縫一百針,以修復二十餘處割傷及嚴重裂傷,面部浮腫及破相。
他希望自己能像修復這幅畫一樣修復自己的臉。特拉維夫的醫生告訴他,只有時間才能讓他恢復原本的面容。三個月過去了,他還是不敢照鏡子。而且他知道,時間對於一個五十歲的人來說,可算不上是什麼忠實的朋友。
接下來一週半的時間裡,他什麼也沒做,只是一個勁兒地埋頭看書。他的私人藏書裡有好幾本研究羅吉爾·凡·德爾·維登作品的權威論著,朱利安也很體貼地寄了他的兩部大作過來,這兩本書恰好都是用德語寫的。加百列把書攤放在工作臺上,自己坐上一張高高的硬板発,像腳踏車手一樣弓著背,趴在桌子上看書,兩隻拳頭抵著太陽穴。他時不時抬起頭,凝視一下畫架上的祭壇畫,或者透過天窗看著窗外的雨水匯聚成涓涓細流。看了一會兒,他便埋頭繼續閱讀。
他拜讀了許多藝術史學家的皇皇鉅著,這些藝術史學家包括馬丁·戴維斯、洛恩·坎貝爾、潘諾夫斯基、溫克勒、於蘭、迪傑斯特拉。當然,他還通讀了弗裡德倫德爾的專著《早期尼德蘭繪畫》第二卷。要想修復羅吉爾這一派藝術家的作品,又怎少得了博學多才的弗裡德倫德爾的加持?
他工作的時候,傳真機裡有時會吐出新聞剪報,每天至少一次,有時候一天兩三次。一開始,媒體稱之為“羅爾夫事件”,後來又不可避免地升級為“羅爾夫門”。最開始曝光這起醜聞的是《新蘇黎世報》,緊接著,伯爾尼和盧塞恩的媒體紛紛跟進,然後是日內瓦。沒過多久,訊息就傳到了法國和德國。第一家報道這起醜聞的英文媒體是倫敦的一家報社,兩天後,美國一家有名的週刊也迅速跟進。報道中的事實少得可憐,大部分都是捕風捉影,它們是不錯的消遣讀物,但卻談不上是好的新聞稿件。有傳言稱,羅爾夫有一批秘密藏畫,這批藏畫給他帶來了殺身之禍。有人將羅爾夫的死與瑞士神秘的金融家奧托·格斯勒聯絡起來,對此,格斯勒的發言人表示,所有的傳言都是惡意造謠和汙衊。當格斯勒的律師開始敲山震虎,警告要對相關人士提起訴訟時,雪片般的報道很快銷聲匿跡了。
瑞士左翼要求議會及政府展開全面調查。有段時間,伯爾尼方面迫於壓力,似乎真的要深挖事情的內幕。駭人聽聞的名字會被曝光,位高權重的人士會名譽掃地。但是很快,醜聞的風波便自行消退了。瑞士左翼驚呼瑞士當局粉飾罪行,猶太人組織怒斥瑞士姑息養奸。又一起醜聞衝進了車站大街的下水道里。阿爾卑斯山阻擋了這起風暴的勢頭,伯爾尼和蘇黎世又一次倖免於難。
不久之後,這起醜聞又有了奇怪的後續發展。有人在伯爾尼高地的一處冰隙裡發現了聯邦安全域性的高官格哈特·彼得森的屍體,顯然他在登山時發生了意外。不過只有遠在康沃爾工作室裡的加百列才知道,彼得森並非死於意外。格哈特·彼得森只不過是格斯勒銀行的又一筆存款而已。
雖然亡父的醜聞鬧得沸沸揚揚,安娜·羅爾夫卻試圖置身事外。威尼斯之行大獲成功後,她開始在歐洲各地巡迴演出,不僅舉辦聲勢浩大的獨奏會,也與歐洲大陸的各大樂團同臺獻藝。樂評人對她的表現交口稱讚,說她的演奏和從前一樣激情澎湃,令人歎服,儘管有些記者抱怨她不肯坐下來接受訪問。當記者們對她父親的死刨根問底時,她釋出了一則書面宣告,將所有問題丟給了蘇黎世的一名律師。律師則嚴把口風,說這些問題涉及當事人的隱私,且此案尚在調查,不便置評。一來二去,等人們追問的興致過了,便不了了之。
加百列抬起頭,看著窗外。這時候他才注意到雨終於停了。他一邊收拾工作間,一邊聽著康沃爾郡電臺的天氣預報。傍晚之前不會有雨,偶爾會天晴,氣溫在二月的康沃爾海岸也算正常。雖然左臂剛剛傷愈,但他覺得,在水上待幾個小時或許有助於恢復健康。
他穿上一件黃色的防水外套,走進廚房,給自己做了幾個三明治,往保溫瓶裡倒滿了熱咖啡。過了一會兒,他解開雙桅帆船的纜繩,將船開出納瓦斯港的碼頭,向赫爾福德河駛去。西北方吹來陣陣涼風,明媚的陽光在水波上灑下點點碎金,岸邊聳立著一座座青山。加百列鎖死船舵,升起主帆和三角帆,關掉髮動機,任憑小船在風中自由飄蕩。
很快,風停了,他知道這只是暫時的——等他閉上眼睛肆意神遊的時候,不一會兒又會起風。不過此時此刻,他倒樂得清閒,可以用心感受腳下的船在水面上悠悠浮沉,無需忍受幾個月前所受的皮肉之苦。有幾天晚上,當他躺在床上,備感孤苦之時,他不明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