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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雙腳動了起來,看來那幾個男人正在起身,另一雙腳卻仍然一動不動,看來腳的主人要麼沉入了夢鄉,要麼暈得不省人事。
“沒錯,傻瓜蛋,我們又回來了。”邁克·希爾山姆答道。他用握檯球杆的姿勢握著球棒,揮出一棍子砸在模特的雙乳之間,模特跌跌撞撞地向地面倒了下去,“藍皮簿”小子則優雅地挪開了手臂,彷彿這一幕已經事先經過了排練,“我們是來打聽一個失蹤女人的訊息。”
這時三名從更衣室裡出來的男子也跟他們的朋友站到了一起,個個身上都穿著“希臘社團”'4'的 T恤衫,要麼是“Pi Phi”社團扎染 T恤衫,要麼是“FIJI”社團 T恤衫,誰讓本地的慈善超市裡堆滿了即將畢業大學生們扔掉的老古董呢。
這幾個男人的身材都長得修長健壯,肌肉發達的手臂上暴出條條青筋。在他們身後,一個男人從拐角最大的一間更衣室裡走了出來,他梳著一條馬尾辮,耷拉著一抹長長的鬍子,手中拖著一條長鋼管,穿著一件“GammaPhi”社團的 T恤衫,想必便是朗尼本人。看來,此刻跟我們對壘的正是保護商城這塊地盤的武裝力量。
“出了什麼事?”朗尼喊道。“我們不能奉獻,不能聖化,亦不能神話這片土地……”小毛孩們背誦詞句的聲音越拔越高,已經幾近尖叫。
“我們正在尋找艾米·鄧恩的下落,你說不定看過她的新聞,她從星期四就失蹤了,”喬·希爾山姆說,“她是一位既溫柔又漂亮又和氣的女士,被人從她自己家裡給擄走了。”
“我聽說過這個訊息,那又怎麼樣?”朗尼說道。
“她是我的妻子。”我說。“我們知道你們在這裡搞些什麼鬼,我們知道輪姦的事情。”喬把火力對準了朗尼一個人,朗尼搖晃著腦後的馬尾辮,正了正自己的下巴,他的手指上遍佈著褪色的翠綠文身。
這時我瞥了一眼蘭德想瞧瞧他的狀況,卻發現蘭德正定定地盯著地板上一絲不掛的服裝模特兒。“輪姦,”朗尼說著猛地扭了扭頭,“你他媽的居然開口說出了輪姦這個詞。”
“你們這幫傢伙,”喬說,“你們‘藍皮簿’那幫人……”
“說什麼‘藍皮簿’那幫人,說得我們好像一個幫派似的。”朗尼嗤之以鼻道,“我們不是畜生,混賬王八蛋,我們可不會把女士們擄走。人們不願意幫我們,還希望自己不用為此內疚,他們巴不得說一句——‘你看吧,藍皮簿那幫人就是活該倒黴,他們是一群強姦女人的畜生呢’。真是滿嘴放屁,如果工廠把欠我的薪水全還給我,那我立刻從這城裡滾蛋,可是我一個子兒也沒有拿到,我們沒有一個人拿到一個子兒,所以我們才待在城裡。”
“我們會給你錢,給你很多錢,如果你能給我們任何關於艾米的訊息,你們的人脈廣,說不定你聽到過什麼風聲。”我說。
說完我掏出了艾米的照片,希爾山姆兄弟和斯塔克斯看上去嚇了一跳,這時我才醒悟過來:不消說,我這個舉動只怕有損他們的男子漢氣概。我把照片遞到朗尼的面前,指望他能勉強看上一眼,可是出乎我的意料,朗尼俯身向前挪了挪。
“哦,見鬼,是這個女人?”他說。
“你認識她嗎?”
他看上去居然有點兒回不過神,“她想要買一把槍。”
'1'湯姆·索亞故事系列中的一個女孩。——譯者注
'2'馬克·吐溫的原名。——譯者注
'3'1863年11月19日在葛底斯堡舉行的國家公墓獻禮上,美國總統林肯所作的簡短演說。——譯者注
'4'按照傳統,北美的兄弟會和姐妹會多以希臘字母命名,因此被稱為“希臘社團”。——譯者注
艾米·艾略特·鄧恩 2010年10月16日
日記摘錄
祝我自己搬家紀念日快樂!我已經在密蘇里州待了整整一個月,而且正在一步步成為一個地道的中西部居民。沒錯,我已經戒掉了東海岸的種種癖好,成功地熬過了一個月;我在關注各色風土人情,尊重各種傳統規矩,我成了研究密蘇里州當地社會的人類學家瑪格麗特·米德 '1'。
讓我們來看看吧,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呢?尼克和我捲入了一宗難解的謎題,我把它稱作布穀鳥鐘之謎(我可沒有把這個名字告訴過別人喔)。在我們的新家,我父母心愛的傳家寶布穀鳥鐘看上去十分荒唐,不過我們從紐約帶來的所有家當都沒有逃過這樣的命運。高貴的長沙發和配套擱腳凳擺在客廳中,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