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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準備好的說辭講了出來,隱下那段過去,只說自己確實出了車禍,然後被許子傑秘密藏了起來,那段時間車禍後遺症引起失憶,忘記所有事,直到前陣子才記起來。這是事實的一部分,不是全部,卻也是最好的解釋。
母親聽完後唏噓不已,遲疑著問:“那個許子傑是不是也喜歡你?可是子揚怎麼辦?那這兩年,他一直都以為你。。。。。。”
很奇怪,再聽到那個名字時,心中不會起任何異樣。在母親心裡,對他一直都很看重,也是一直以為我在外有他照顧所以才能放心。我伏下身子,輕靠在她旁,“媽,事情已經過去了,誰也不能要求別人等我兩年,何況那時的我。。。。。。現在他已經有另外的愛人了。”
母親愣了愣,隨即側轉過來環住我,把我的頭摟在懷裡,像小時候那般低聲安慰:“沒事的,小淺,是你和他無緣,會好的,只要活著,會好起來的。”她的聲音裡有著對我的疼惜,暖暖的,我又溼了眼眶。
到底是母親的懷抱,讓我生出嬌念,容易觸動情懷。
一住下來就是兩月,適逢五一長假,小斌竟是回家了。他看到我時,很是驚了一跳,隨後才小心翼翼地問:“你是餘淺?”我頓時就笑了,這小子也快大四畢業了吧,怎麼還跟個愣頭青似得。
飯桌上不知怎的提起了前陣子藏區的新聞,小斌立時來了興趣,誇誇其談地講著那些經由網路傳播出來不被報道的“內幕”。通常這類事因為對時局有影響,不會太過公開性地報道,這也是為何要武裝戒嚴和全面封城的原因。
可網路的力量太過強大,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事被揭開。
我在旁始終含笑聽著,沒有插話,暗想如果小斌知道他現在講述的我都是親生體會,親眼看到過的,不知道他會是什麼表情。
晚飯過就回了老屋,坐在院子裡仰頭看星空,忽然腦中有了某人的影像。這段日子,想起他的次數很少,我在以一種自我修復的方式學著遺忘。今天可能是被小斌提起了藏區暴民事件,禁不住有些感慨。
轉開思緒,看時間不早,就起身進屋洗漱準備休息。躺上床時,不知哪響了聲炮竹,然後窗外竟飛閃著璀璨的煙花,這情景倒像是回到了幾年前的那個除夕夜。
猶記得那一年我也是一人在老屋內,緊握著手機等待電話,一直到零點之前,等不過心焦,然後撥了電話過去。聽著他的聲音,一起倒數新年,最後高喊。。。。。。那時我是多麼倦愛著那個人,而今回想時只能慨嘆人生無常,心還會痛,怨還存在,但卻能慢慢平靜下來。
這算不算是自己對自己沉澱後的昇華?
手機忽然在枕邊震動,喚回了我的神思,看了眼螢幕上陌生的號碼,遲疑了下按下綠色通話鍵貼在耳旁。“喂?”對面沉默,心有所感,我也沉默了,只聽著耳畔深淺的喘氣聲,後來“嘟”的一聲長音,結束通話了。我笑了笑,將手機放回枕頭下。
閉眼,安眠,無夢。
是到了八月份才跟母親辭行的,在家滯留了近半年,母親的心緒也已經平復。我也是到了該為自己打算的時候了,這段日子想得很透徹,許子傑說得沒錯,老師是我喜愛的職業,不管進那所學校的初衷與根源,既然還存有一個機會,沒必要放棄。就是不知道隔了這麼久,那個機會還在不在。
而人一旦妥協了一件事,那麼別的妥協起來也不覺得困難了。我打算入住回那個房子,一來那裡離學校近,二來在省城找租屋價格不菲,這在之前就已領教過,三來我的存款在揮霍中快見底了,人還是要生活的。
可能人真的會改變,多年前他要把房子留給我,我清高地揮揮手說不要;不久前我看到房產證上是我的名字,諷刺地冷笑;年前機場最後那一面,許子傑遞給我鑰匙,直覺想要拒絕。反而是回鄉後,思緒沉澱,一切都想通了。
對自己好一點,因為一輩子不長;對身邊的人好一點,因為下輩子不一定遇見。既然沒人愛我,那麼唯有自己愛惜自己。
母親很是不捨,但她知我性子,我答應她每逢寒暑假都回來,她才應了。走進車站時,回頭凝望,竟也生出依戀,皺紋滿布的臉,兩鬢的白髮,應了那句時光匆匆,她是真的老了。
暗自告誡,今後一定常回來。
幾經輾轉,重新踏上那塊土地,先去了學校辦手續。校長見到我時表情很驚訝,但態度很誠摯,十分歡迎我回歸,不管因為什麼,入學復職不是問題。等安排妥當後,才離開學校往公寓方向走,腳步有些遲緩,倒底還是忐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