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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爸許還是無動於衷,繼續抽他的煙,將一個個菸圈吐得非常漂亮,圓滑細膩,粗細一致。
那男人再次去了後院,提了一隻雞來。
阿爸許見腳前躺了三隻肥雞,終於從座位下走了下來,手腳麻利的將三隻雞的腳綁在了一起。那三隻雞原本還算安靜,可是阿爸許的手一碰它們,它們便發了狂似的掙扎翻滾,嘴巴也咯咯咯地叫個不停,好不聒噪。
阿爸許尷尬道:“它們知道我的手有靈力呢,所以嚇壞了。”
捆綁在一起的雞無法消停,吵得人說話都聽不太清楚。
姥爹毛遂自薦道:“我在貴州的時候學了一手讓雞安靜的方法,我讓它們安靜安靜。”說完,姥爹一手伸進雞毛裡,嘴裡唸唸有詞,然後另一隻手在雞脖子上做了個象徵性的砍殺手勢。再鬆開手,那隻雞便一動不動了,像死了一樣。
輪流給另外兩隻雞做了同樣動作之後,那兩隻雞也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三隻雞由於腳綁在一起,所以三隻雞都兩腳朝天,姿勢古怪。
阿爸許見地上的雞服服帖帖,第一回用驚訝又欽佩的眼神看了看姥爹。
在年邁後無數無聊的時間裡,他給我這個曾外孫表演了無數次給雞催眠的絕活兒。每當有覓食的雞走到他的腳底下啄食的時候,他便突然出手,抓住雞的翅膀,然後笑眯眯地對我說:“來,亮亮,看我讓雞睡覺。”
他的那雙手彷彿有瞌睡的魔力,到他手裡的雞很快就會陷入睡眠,睡得很深,深得像死了一般。只要我不用手指去戳,不震腳去嚇,那雞就會睡十多分鐘,甚至半個小時。
外公說,你姥爹的手軟綿有力,非常靈活,讓雞睡覺那是小菜一碟,更厲害的是能讓麻雀在他手掌心飛不起來。一隻靈活的麻雀,如果放在姥爹的手裡,即使姥爹張開手掌,麻雀也無法飛出他的手掌心。因為麻雀無法在姥爹的手掌裡借勢。
可惜我未曾親眼見過。
不過姥爹用他的手摸我腦袋的時候,我確實能感覺到那雙手除了能給我安全感之外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常感。
“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阿爸許斜扯了嘴角笑道。
姥爹說:“雕蟲小技,比不得您。”
阿爸許道:“等我幫你解決了弱郎大王,你就教我這一手,怎樣?”如果他學會了這一手,確實以後收人家的雞的時候就方便多了。
姥爹答道:“好。”
阿爸許轉頭對那個男人說了一番話。那個男人面露不滿,但不滿的表情轉瞬即逝。他又走進後院,再次提了一隻活雞進來。
姥爹驚訝地問阿爸許:“不都收了三隻雞了嗎?你還嫌不夠?”
阿爸許掏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刀來,在雞的脖子上一抹,雞血就飛濺而出。
他撅起嘴巴控制垂死掙扎的雞,說道:“那三隻是給我的,這只是給他們自己的。”
雞血噴灑在地上,畫出一個粗劣不堪的符。
然後,他叫那個男人拿出一個瓦罐來,放在噴得到處都是的雞血上。他用雞毛擦了擦手上的血,將雞塞進瓦罐中。
他的手指在瓦罐上指畫了片刻,然後在瓦罐前面坐在了地上。
不一會兒,一隻獐子出現在門外的大街上。它扭頭看見了門內的瓦罐,立即蹦進屋裡來,圍著瓦罐鑽。
那男人見了獐子比見了仇人還要激動,急忙從屋後提了一把屠刀來,牙癢癢地要當場宰殺了它。
阿爸許喝了一聲,示意那男人不要動刀。
那男人站住了,眼睛能噴火。
屋裡突然瀰漫了清香,屋裡的人如同置身於春季的花海中。那是獐子的麝香散發出來的香味。那男人卻沒有半點享受的意思,臉漲得如豬肝。手裡的屠刀彷彿被風吹動的樹葉,震動不已。
那隻獐子用前腿抱住了瓦罐,後身戰抖。看來它是將瓦罐當做了被它迷惑的女人。香氣越來越濃。病床上安安靜靜的女人此時居然發出壓抑而難以完全禁止的呻吟。獐子聽到女人的呻吟之後身子戰抖得更加頻繁。
獐子忽然一躍而起,跳進了瓦罐中。它那明顯大於罐口的身子硬生生地擠了進去。
阿爸許見請君入甕完成,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塊四四方方的紅布,將瓦罐蓋住,然後從他自己的腰上解下腰帶,系在那塊紅布上。
看著蓋著紅布如酒罈一般的瓦罐,姥爹想起第一次在牟尼溝的煮珠湖看見他提著瓦罐的情形。那時他手裡的瓦罐也是這樣蓋著紅布,透著詭異的氣息。姥爹如當頭棒喝,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