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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課的,我與阿威準備出去遊一圈,以免在這死氣沈沈的高校中悶死,可是傳達室的老頭卻不準,我也是絕不屑與這種人理論的,也許我也很以貌取人,但畢竟那個老頭的面目極其可惡,老皮上枝條縱橫,不知寫下了多少年的春秋,那乾澀的眼睛,甚至讓人懷疑近些年來他是否有過眼淚。
正在垂頭喪氣的時候,阿威告訴我可以從學校花園前面的矮牆爬出去,我聽了不禁大喜,於是穿過一條楊樹小道,就直奔花園而去。一路上,阿威看著兩旁的參天大樹,悄聲對我說:“小冬,看看那些樹。”我也仰頭觀察──那些樹,那些依然張牙舞爪的樹枝,它們的臂膀互相連線著,彷彿分不清哪棵為哪棵,我猜它們的根也必是相連的,可以歸為一宗門派了。但我的心思沒有放在樹上面,只考慮到如何翻牆。
其實事實告訴我是不用擔心的,那裡的石凳絕對可以幫我們的忙,我用腳輕輕一凳,然後一個漂亮的翻身就跳到了外面,阿威的體重則高於我,所以爬起來稍稍費事,但也過來了。
外面真不是一個正常的地方,全都是平房,它們建在一條土道的兩旁,顯得像一座座擴大了的墳墓,我跟阿威說去找一家做小炒的地方,他也欣然同意,於是在土道上朝東走了開來。
一路上,阿威不斷跟我講一些關於校園的鬼故事,例如廁所裡的老婆婆,三樓血滴之類的,但最令我受不了的是一個叫做紅坎肩的短小鬼故事,既是說一個女生在浴室裡洗澡,忽然聽到窗外有人問她要不要紅坎肩,她就信口回答說要,結果第二天她的面板被剝了下來,就像穿著一件紅坎肩。人當然是死了的。
其實,最令我不安的是沒有看到一個活人,一個問題也在我腦中迴旋開來:為什麼兩旁全都是民房,而沒有人出沒呢。我也問了阿威,他聳了聳肩。直到一會兒,看到一個男人從遠處騎著一輛舊腳踏車跑了過來,心裡才稍稍平安。可卻很奇怪,他看到我們的時候,面目竟然非常驚訝,甚至從腳踏車上滾了下來,在我們的不遠處打哆嗦,我們想過去幫幫他,他卻見了神色異常誇張,然後狂叫一聲:鬼啊!接著以不是常人的速度跨上腳踏車,同向逃去。
可能快到中午了,卻還沒見到小炒店,所以只能返校。當然,還是從花園爬了過去,透過那條楊樹道的時候,我的感覺很奇怪,竟突然想起小時候母親問我的一句話:“冬子,到哪裡了?”
枯燥的下午在圖書館裡度過的,幸虧沒有晚走,因為那裡的圖書真是同樣的糟糕,一股子發黴的味道。
小玲和菲兒在夜裡跑到我們的宿舍裡,興師問罪的說:“坦白吧!上午出去了吧!外面有什麼好玩的?”我們據實相告,她們倆顯然對答案不太滿意,菲兒然後又說,今天你們走了不久,學校就讓外省學生去領校服了。“我頓時來了興致,道:”我還是比較偏愛nike。“小玲在一旁譏諷道:”什麼校服。分明是紅坎肩!“
我腦中一陣暈眩──紅坎肩。
菲兒打了我一拳,道:“挺不錯的衣服,我看一樓的女生們穿的都很好看,我們是第三天領衣服,你學習好,就當地方代表吧!”
小玲和菲兒就聊了一會兒就走了,一下去就聽見男生們的狂呼,接著聽到幾聲哀鳴,我尋思不知哪位仁兄中了小玲的女子防身術。
阿維在一邊走了過來,然後拍拍我的肩膀,告訴我不要擔心,紅坎肩是別人編出來的故事。我也不斷的安慰自己,然後躺到床上,開始數羊,但睡眠卻又很困難,外面的那棵古樹也參入了噪音──今天,它比昨夜不安分得多。
第二天與第三夜
我又再次墜入夢鄉了,與其說夢鄉,不如說是夢魘──那個黑白顛倒的世界,陽光總是在地平線上下稍作浮動,而我卻在拼命狂奔,我在逃避著什麼?彷彿背後有一個魔鬼總在跟隨,我始終是不敢回頭,只是這樣的跑,從以往無垠的東面向一樣無垠的西面跑去,我累了,我決定一搏,於是轉過頭來──可惜,沒有什麼,背後仍然是空白,然而光華如砥的地面生硬的映出三樣東西來,我定睛一看,天,我,還有一個物。若光說那物是人,的確是不像的,因為只有它的半邊臉上有肌膚,若說光憑人形的軀幹就說它是人,則更是不確切的──它的另外半邊臉龐分明有著樹葉一樣的脈絡,裡面流淌著綠色的液體。此時,它的“嘴”裂開一個極不自然的笑,然後從地的那一面向外衝出來,那一刻我的精神幾乎就要崩潰!
夢卻也在那一刻恰巧的醒了,我微微的睜開眼睛,桌子上的石英錶指向凌晨四點。可我卻再也睡不著了。
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