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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意濃,愛意深
(第二道)
躲在背後,說愛你
入秋了,青發了一場燒。起初他倔強的拒絕打針,他不是怕打針,他只是自以為自己是個強壯的青春少年,他覺得睡一覺就好了。可是第二天,青已經有些恍惚了,他覺得自己虛脫的就像個發酵的屍體。但是青還在口頭上倔強。青的父親強行把青從床上拉起來,然後騎著他那輛和青一個歲數的大二八腳踏車,去了醫院。
青靠在父親的背脊上,他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這麼實在的安全感了。爸爸的背脊,母親的懷抱,青已經多久沒有憶起那最真摯的保護,事實上他從沒憶起過,因為他從小就太習慣那種感覺了,習慣到一點都沒有感覺。
青突然很想哭,或許他真的哭了,只是眼淚還沒有奪眶而出,就被風乾了。他像個受傷的孩子緊緊的依靠著父親的脊背。
在一個真正願意用生命去保護你的人背後輕聲的對他說“我愛你”,青從沒對自己的父母說過我愛你,他甚至把這麼莊重的話以開玩笑的途徑說給過毫不相干的人。這一刻他說了,他愛他的父親,他愛他的母親。就在那輛腳踏車的後座,青小聲的對父親說我愛你。就是這輛車,在青小的時候每個星期都載著青去市裡的動物園玩。就是這輛車,在青剛步入校園的時候,每天載著他上下學,對於一個孩子,從家到學校的路的確太長了。所以青也謝謝了這輛車,它不僅幫助了青省去了很多旅途的疲勞,它還每天載著父親去到他工作的地方,在那裡,父親掙錢,養家餬口。這一刻,童年的記憶像決堤般溢滿了他的腦海,他看到了一個快樂的孩子,一輛結實的老式腳踏車和一位最值得信任的掌舵手,他的父親。他們這是要去哪裡呀?是幸福的大門嗎?
青有過記憶猶新的快樂時光,或許那是和自己喜歡的女孩聊天時,或者那是和自己的好朋友玩耍時,或者那是看一部很感人的電影時。青從沒說過他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的某些時刻是幸福的。他總是抱怨,比如媽媽不在時,爸爸下廚做的東西回回都半生不熟,難以下嚥。但是現在青不這麼想了。半生不熟,這就是爸爸的味道,也許別人的爸爸能做出美味的食品,但是一定沒有我爸爸做的特別,我可以吃他做的東西,我也願意去喜歡吃他做的東西,因為那是一生中,只有我和我最愛的人才能吃到的。
現在青憶起了,在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他還沒有遇到喜歡的女孩,那時他還沒有要好的朋友,那時他還沒有真正的煩惱。他擁有的是父母有力的雙手,那雙手把他高高拋向天空,然後穩穩地將他接住。青,從沒有笑的那麼純真過。
“爸爸,我能夠怪你嘛?最後一次也是第一次提起那件事,那是我初中時,那天晚上,你出去散步,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我無心學習,心裡始終擔心著你。我和媽媽說要出去找你,但是媽媽叫我塌下心來學習,她說雨停了,你就回來了。震耳的雷聲讓我坐立不安,我開始擔心,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當你溼漉漉的站在家門口時,我好高興,我的爸爸回來了。我拿起筆,喜悅的做起功課。那時已經很晚了,你叫我睡覺。我起初並沒覺察到什麼,我說‘我的功課還沒做完。’可是你卻突然發了瘋似的關掉檯燈,把我拽到地上,你不停地重複‘睡覺,睡覺,別學習了,快去睡覺!’我嚇壞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隨後你和媽媽爭吵起來。我很擔心,我忍住眼淚笑著說‘我已經做完作業了,我這就去睡覺,別吵了。’然後我‘聽話’的‘睡’了。那天晚上,我抱著自己哭了,我很想嚎啕大哭,但是我不敢,我死死的咬住嘴唇,儘量讓自己不發出聲來,我怕吵著你。我甚至告訴自己不能怪你,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那樣,但是我努力告訴自己,一定是有原因的。那時的我,已經初三了。我連續考出班級的第一名,我從沒有那麼驕傲過,你知道嗎?那真讓我感到自豪,因為一直以來,我都活在卑微裡,抬不起頭來。那是那天晚上過後,倒黴的事情接踵而來,一夜間,我的學業一落千丈。好像一切都是突然發生的,在毫無徵兆中,我跌進了深淵。飽受著心靈的摧殘,從此我萎靡不振。你是我這世上最親的人,可是你為什麼要那麼對我,你不應該這麼對一個孩子的。一個孩子,最重要的就是他的自尊,一個父親本應保護孩子的自尊的,可是你深深的傷害了他。他一直覺得自己早已經死在了那個雨夜,死在了他乞求上天寬恕他的父親的那一刻,他說‘讓我來承受所有的罪吧。’”
“爸爸,讓我來揹負你的罪吧。爸爸,我們不是敵人,是血融於血的至親。爸爸,我愛你。”
青回到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