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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恐地聽到一個聲音在對我說話,而且還在叫我的名字。
“勒妮?”我聽到這個聲音在問,同時我感到一雙友善的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那是開學的第一天,因為下雨,孩子們都到走廊上集合。
“勒妮?”從上面傳來的聲音還在抑揚頓挫地持續,那雙友善的手不停地觸碰到我的手臂--這是一種無以理解的語言--那是一種輕軟的、溫柔的感覺。
我抬起頭,做出這一奇特的動作使我幾乎暈厥並與一位女子四目相對。
勒妮。那是在叫我。這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話時叫著我的名字。我的父母都是用手勢或咆哮來跟我交流,這位女子叫著我的名字,和我一起進入我未曾體會過的親密感。我當時細細打量了一下她那清澈如水的雙眸以及那笑咪咪的嘴唇,從此,她進入了我的心田。我看著周遭五彩繽紛的世界,在痛苦的一瞬間,我看到外面雨點敲打在窗戶上,我聞到衣服潮溼的味道,我感覺到狹窄擁擠的走廊。走道上擠滿了吵鬧的小孩。佈滿銅綠的銅柄上堆滿了劣質呢絨披風的衣帽架--以及高處的天花板--在一個孩子的眼中,那天花板有如天高。我無神的雙眼緊盯著她的眼睛,緊緊地抓住這個使我獲得新生的女孩。
談論戰爭與殖民(2) “勒妮,”她繼續說道,“雨衣脫下來行麼?”
為了避免我摔倒,她緊緊地扶住我,並極富經驗地快速將我的雨衣脫下來。
人們會錯誤地認為意識的覺醒和出生的時刻是同時出現的,可能是因為除了出生,我們根本無法想象其他的生命狀態。似乎我們自出生起就在看,就在感覺,由於這種信念,我們將意識起源的關鍵性時刻與出生的時刻視為一體。五年來,一個名叫勒妮的小女孩,一個具有視覺、聽覺、嗅覺、味覺和觸覺以及一系列感官的女孩,卻活到連對自己及世界都毫無認知能力的狀態,這不能不說是對以上倉促理論的一種否認。因為,如果要有認知能力,至少應該有一個名字。
然而,由於多種不幸狀況的接連發生,似乎沒有人想到要給我起個名字。
“看這漂亮的眼睛!”小學老師又對我說,我的直覺是她沒有說謊,在那一刻我的雙眼因美麗而閃閃發光,反射出我出生的奇蹟,如釋放出千顆火種般炙熱閃亮。
我開始顫抖,我看著她的眼睛,找尋共享愉悅所產生的默契。
在她充滿溫柔與善意的眼中,我看到的只是憐憫。
在我最終誕生的時刻,人們只是可憐我而已。
我被完全控制住了。
既然我的飢渴在社會互動的遊戲中得不到緩解,而我的處境使這一切變得難以理解--不久之後,我才理解在我的救星眼中的這種憐憫,有誰曾見過一個窮苦的女孩能夠識破語言的奧秘而陶醉其中嗎?有誰曾見過一個窮苦的女孩和其他小孩子一樣具有應用語言的能力嗎?--那它只能在書中得到緩解。那是平生第一次,我接觸到一本書。我曾經目睹班上年長的學生在書上看到晦澀難懂的字跡時,似乎是被同樣的力量所驅使,陷入沉思,默不作聲,在毫無生機的紙上吸取某些似乎是有生命的東西。
在我上學的第一天,當老師叫到我的名字時。我在他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學會了讀書。當老師們還在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教其他孩子的時候,我早就知道將字母編織在一起的相互關聯,它們之間無數對的組合,以及在這種情況下所賦予我的令人讚歎的語音語調。沒有人知道。此後我會像個瘋子一樣地看書,起初是秘密地進行,後來當我發現過了正常的學習時間時,我就會當著別人的面看書,但是卻將吸引我的那份快樂和興趣小心地掩飾起來。
一個愚蠢的女孩成了一個如飢似渴地獲取知識的孩子。
十二歲那年,我離開學校,回到家裡做家務,和父母、兄弟姐妹們一起做農活。十七歲那年,我嫁了人。
作為圖騰的捲毛狗(1) 3。 作為圖騰的捲毛狗
在人們的普遍想象中,門房夫婦,一對如此微不足道的、只有他們的結合才能表明其存在的雙人組合,幾乎都會擁有一隻捲毛狗。眾所周知,捲毛狗是一種毛髮捲曲的狗,它的飼養者或者是守舊派退休老人,或者是需要感情寄託的孤獨無依的老婦人,或者是躲在陰暗房間裡的門房。捲毛狗有黑色和杏黃色的。杏黃色的比黑色的容易生癬,但沒有黑色的味道重。所有的捲毛狗都會因無足輕重的小事狂吠不已,特別是當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的時候。它們緊隨自己的主人,邁著四條僵硬的腿碎步疾走,臘腸般的軀幹卻紋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