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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美洲豹”說第一個動手的是他,可我的印象卻並非如此,是另外那個人首先開打的。要麼就是那個要替他出這口氣的朋友。那傢伙一定非常惱火,對準“美洲豹”便猛撲過來。那一聲尖叫震得我耳膜發疼。人們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看見有個黑影朝我頭上撲來,接著就捱了幾腳。這個情景我記得很清楚,電影的內容卻不記得了,因為剛開演不久。詩人是真的捱了打,還是故意裝瘋賣傻亂喊一通?瓦里納中尉的吼聲也響起來:“開燈!准尉,開燈!你聾了嗎?”我們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兩個年級趁著黑暗一起向我們撲了過來。菸頭在空中飛來飛去,每人都想躲開火星。儘管他們想用菸頭襲擊我們,可奇怪的是居然沒有引起火災。打得真熱鬧呀!小夥子們,報仇的時候到了,動手呀!讓他們每個人都掛彩!我的天主,真不知道“美洲豹”怎麼能夠活著出來。一群群黑影從我身旁過來過去,我對準他們拳打腳踢,弄得我手腳生疼。我大概連四年級的一些人也揍了幾下。漆黑一團,誰能分得清楚呢?瓦里納吼道:“巴魯阿准尉,這些倒黴的電燈怎麼還不亮?你沒看見這群畜生在互相殘殺嗎?”的確,四面八方都在揮舞老拳,大打出手。真走運,每個人都撈到不少便宜。電燈亮起來的時候,響起一片口哨聲。瓦里納不曉得在哪裡。五年級和三年級的中尉和准尉都在場。“讓路!讓路!他媽的。”誰要是肯讓路那才見鬼呢,那幾個傢伙可真野蠻,最後他們發火了,對準學生就亂打起來。那個老鼠准尉衝著我的胸口就是一拳,打得我喘不過氣來,這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我用目光跟蹤他。我想如果有人打傷了他,可就替我報了仇了。可是那傢伙站在那邊,比誰都威風。他左一拳,右一腳,咧著嘴巴樂得要命,命比貓還多。當事情涉及到需要共同對付中尉和准尉的時候,士官生們表現得很出色,都裝得一本正經地說:“這裡沒有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是好朋友。剛才的事,我不知道。”五年級的也是這個口氣。講話要公道嘛。後來,三年級的狗崽子被帶出去了,新兵們就這樣昏頭昏腦地走了。接著五年級的也被叫走了。影劇廳裡只剩下我們這個年級。於是大家就放開喉嚨唱起來:“哎呀呀呀……”“美洲豹”這時說:“那兩塊讓他討厭的磚頭,我硬是讓他嚥下去了。”大家也七嘴八舌地說起來:“這次可把五年級的給氣壞了。咱們讓他們在狗崽子面前跌了跤。今天晚上他們一定會來偷襲咱們四年級的宿舍。”這時當官的像群耗子一樣從這頭竄到那頭,一邊不停地追問:“這場亂子是怎麼鬧起來的?”“說呀!不然都關禁閉。”我們根本不予理睬。我們在考慮:他們會來進攻的,不能讓他們偷襲宿舍,我們要到空地上去等著他們。
後來,“美洲豹”站在存衣間,我們就像當年新兵入校時,為了報仇,“圈子”在洗臉間開會時那樣,聽他給大家講話:“一定要自衛,事先有準備的人,一個可以頂兩個。哨兵,到檢閱場上去放哨。只要他們一露面,就馬上來喊我們。大家開始準備炮彈,纏好衛生紙,要把手纏緊,這樣拳頭掄出去才會像馬掌那麼硬。鞋尖上要綁上刮臉刀,就像高利塞奧露天劇場的鬥雞那樣。衣袋裡要裝滿石頭。別忘了褲子裡要繫上保護帶,男子漢愛護襠部要賽過心肝。”大家都服從他的命令,魯羅斯高興得像當年成立“圈子”時那樣在床上蹦來跳去。不同的是現在整個年級都捲進這鍋粥裡來了。“喂,你們聽,別的寢室也在準備參加這場大戰呢。”“石頭不夠用呀,真他媽的。”詩人說,“咱們去揭瓷磚吧!”大家互相請抽菸,親熱地擁抱著。很多人穿著制服上了床,有人甚至還穿著靴子呢。他們來了嗎?他們來了嗎?安靜點,瑪爾巴貝阿達,不要張牙舞爪的,鬼東西。甚至連這條母狗都惶惶不安起來,平時它非常安靜,現在又叫又跳。瑪爾巴貝阿達,你應該和小羊駝睡覺去了。我必須守衛這些弟兄們,不能讓五年級的人偷襲我們。
迭戈?費雷街第二街區與奧喬蘭街交叉的路口旁邊有一所住宅,它有兩道白牆分別位於這兩條街上,每道有一米高、十米長。兩道牆的交匯處,有一根電線杆子豎在人行道邊。這根杆子加上對面平行的牆壁經常被用作球賽的球門。哪一隊抽中籤,就使用它;沒抽中的就在五十米遠的地方,順著奧喬蘭街的方向,把一塊石頭或一堆毛衣加上別的衣裳放在街邊上當球門。整條街道都是球場,球門則只有馬路那麼寬。他們經常踢足球,也像在特拉薩斯俱樂部的球場上那樣穿上球鞋,但故意不把氣打得太足,免得足球彈性太大。踢的時候,大家都傳低球,距離球門很近的時候才射門,而且不很用力。底線是用粉筆畫的,鞋踩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