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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要來拜訪我的村莊。”阿格瑪路說道,他和許多高山協作一樣,也發不準“葛瑞格”的音。摩頓森心想,這倒是實情。“有一輛吉普車在外面等著載我們到可安村。”阿格瑪路繼續說,“我們現在走吧。”
“明天,或者後天吧。”摩頓森說。他掃視著常嘎吉的房子,價值超過七千美元的一卡車建材昨晚才運到這裡,現在連一根釘子都看不到,不在這間房裡,不在隔壁,也不在窗外一目瞭然的院子裡。他不禁擔心起來。
“但是我們整個村子都在等您。”阿格瑪路說,“我們已經把特別晚餐都準備好了。”對摩頓森來說,浪費巴爾蒂人辛苦掙來的一頓晚餐,那種罪惡感讓他無法承受。常嘎吉跟著他走到阿格瑪路僱來的吉普車前,也不在乎是否在受邀之列,就一屁股坐進後座。
在斯卡都東邊,柏油路消失不見,鄉村土路取而代之。“可安離這裡多遠?”摩頓森問道。鏽紅色的豐田陸地巡洋艦在不比輪胎寬多少的路上蹦蹦跳跳。他們正沿著印度河邊狹窄蜿蜒的山路駛向一條巖架。
“非常遠。”常嘎吉皺起了眉頭。
“非常近。”阿格瑪路反駁著,“只要三到七個小時。”
摩頓森靠回駕駛座旁的“貴賓席”,開始大笑,他早該想到在巴基斯坦走上一趟路要花的時間。他能感受到後座那兩人之間的關係如箭在弦,緊張得快趕上了豐田車的懸吊系統。前方,透過佈滿蜘蛛網般裂痕的擋風玻璃,摩頓森可以看到海拔五千米以上的喀喇崑崙山麓全景,碧空無瑕,群山鶴立,斷裂的岩石與褐色的山峰融合成難以名狀的雄美,他心中湧起無法言喻的快樂。
沿印度河某條支流行駛了好幾個小時之後,他們轉向南邊通往印度的方向,接著繼續沿什約克河往胡歇艾河谷前行。冷冽的藍色雪水流過自斷崖落下的巨石,發出震天的轟響。
車子往上爬的時候,被一塊塊馬鈴薯與小麥梯田環繞的雄偉山壁,看上去像是碩大無朋的城堡上的雉堞。未及傍晚,胡歇艾河谷逐漸變窄成為隘口,周圍一片霧氣迷濛,前方路途模糊難辨。在喬戈裡峰大本營的幾個月裡,摩頓森曾趁等待暴風雪過去的時間,仔細研究過喀喇崑崙山的地形圖。他知道,前方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山峰之一,海拔超過七千八百米的瑪夏布洛姆峰。
與喀喇崑崙中央山脈的大多數高峰不同,從南邊的克什米爾方向看瑪夏布洛姆峰的輪廓清晰可見,所以在1856年進行測繪時,英國皇家工程師蒙哥馬利將這座矗立在雪地中的巨大灰白巖峰稱為“K1”,也就是喀喇崑崙山脈一號峰,因為這是第一座從遠處即可正確勘測的高峰。位於K1東北方二十公里的,是比它更高但較難目測的鄰峰喬戈裡峰,因為“發現”的時間較晚而被命名為“K2”。摩頓森凝望著美國登山家喬治?貝爾、威廉?安索德、尼克?克林區以及他們的巴基斯坦搭檔傑歐得?阿格塔上尉在1960年首度成功登頂時,曾經身處的那一片白茫茫,期待著瑪夏布洛姆峰的尖頂能穿出雲層;但山峰反而把它的披風穿得更緊了,只有高懸的冰川上反射的一點點陽光,從雲霧中穿透出來。
吉普車停在一座“藏母巴”(橋)旁邊,摩頓森下了車。橋在什約克河上搖擺不定,他對這種用犛牛毛編成的繩橋一直不放心,因為橋是為比他體重輕一半的巴爾蒂人量身製造的。阿格瑪路和常嘎吉也跟上來,橋晃得更厲害了。摩頓森掙扎著站穩腳步,緊緊抓住扶把,像高空走鋼絲一樣在單股繩索上移動著四十八厘米的大腳,再往下一百五十米就是湍急洶湧的河水。被河水濺溼的“藏母巴”溼滑難行,摩頓森完全專注於腳下,直到快走到對岸,才注意到有一大群人正在橋頭歡迎他。
第18節:被布勞渡河擊敗(3)
一位穿著登山衝鋒褲和印著“爬得更高”字樣的短袖襯衫,留著鬍子的瘦小巴爾蒂人,拉著摩頓森踏上了可安村的堅實土地。這個人名叫將宗帕,摩頓森攀登喬戈裡峰時,他在物資充沛的荷蘭登山隊擔任高山協作隊長。他最神奇的能力是,每當阿格瑪路做好午餐時,他總能剛好蹓躂到大本營來。摩頓森很喜歡將宗帕講那些誇張的冒險故事,總是要他一講再講數十次帶登山隊攀登巴託羅冰川的經過。相當西化的將宗帕跟摩頓森握手致意,接著就引他穿過可安村泥板屋間的狹窄巷弄,在經過堆滿垃圾的灌溉渠道時,還對摩頓森施以援手。
將宗帕走在二三十人的隊伍前列,為大塊頭的外國朋友領路,後面還跟著兩隻眼神悲慼的山羊。一行人轉進一棟考究的白色水洗石屋舍,爬上原木階梯,朝著香氣四溢的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