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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心裡喪氣極了,包括蘆花、小石頭在內,都弄得毫無興頭,站起來,走出艙門,什麼話也不說地打算走了。
哪想到,他前腳剛跨上跳板,王緯宇開腔了,還是那種冷生生的口氣:“二龍,你又錯了。”
這腔調使於二龍萬分惱火,現在局面改觀,王緯宇成了空中盤旋的老鷹,他是一隻無處藏身的雞雛,只好由著他擺佈了。錯在什麼地方?年輕的漁民心裡琢磨著停住腳。
“鴉片煙是政府明令禁止的違禁品。”
“違禁品?”那時於二龍不僅不懂第二外國語,連本國語文都談不到精通,但他模模糊糊懂得違禁品大概的意思。
“你完全有理由把煙膏扣下。”
於二龍理智的網給攪亂了,高門樓的二先生會偏向自己說話,真是亂彈琴。他認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因為按照他當時的思維邏輯推斷,從a點到b點,只能有一根筆直的線。
“悟不開這個道理來麼?”他還是冷笑,攙上那種對於無知的憐憫:“煙土是和黃金等價的玩意,可以換到更多的子彈。”
老天,究竟是信他,還是不信他?馬上要作出決定,只可惜趙亮去了濱海支隊,要他在場的話,準能幫著拿個準主意了。蘆花催他趕緊離開,因為她的判斷很簡單,而且一輩子也不曾改變,她認為王緯宇決不會安好心眼,後來甚至更加頑固地堅持。但王緯宇卻向船工發了話:“撤跳,掉頭,回莊!”他對思考中的於二龍說:“到時候,你就明白我啦!”於二龍望著他那張永遠也看不透的臉,心裡說:“只怕你不回三王莊呢,那又不是龍潭虎穴。”
大篷船在狹窄的水道里掉頭,折騰不少時間,在濃霧裡,費了好大的勁,於二龍也不得不幫把手,掛起大帆,重新駛進寬闊的水域裡踏上歸程。
許多事情是難以逆料的,誰能想到兩個勢不並立的對手,竟會難解難分地合作多半輩子。王緯宇當時也預卜不出一個漁花子會成大事,而且以後高踞在自己頭上,甚至也想不到,過不多久,他弄得山窮水盡,以致還要投靠游擊隊。要是略微見到一些朕兆,他也決不會在嚴肅正經的面容下,戲弄他未來的上級了。
他那漠然的眼光,落在了於二龍滿是胼胝的大手上,漁民的手,是成年和漁網纜繩打交道的,要格外的粗糙些。於是,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煙盒,啪地彈開盒蓋,伸到年輕漁民面前:“抽菸,請!”他是想看看那粗壯笨拙的手指,怎樣夾起那支炮臺煙。
於二龍斜著眼看他一下,一直持有戒意的年輕漁民,本不想接他的煙,認為還是遠他一點的好。但是,誰沒有一點虛榮心呢?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而且還有那個本來屬於他,現在卻投奔到王緯宇懷抱裡的四姐,在艙裡悄悄地看著兩個男人在競逐。類似坐骨神經痛的感覺,在侵擾著他。一支菸都不敢接,竟土到這種程度嗎?然而,待他伸過手去,他後悔了,那煙盒的結構頗為精巧,他那粗笨的手指,擺弄半天,硬是摳不出一支菸。
他臉紅了,自尊心大大地受到傷害,儘管二先生內心世界得到相當滿足,表面上不露任何聲色。他輕輕一觸煙盒的暗簧,便彈出一支香菸,蹦到了於二龍的手上。
於二龍沒有抽這支菸,而是把它捏在結實的掌心裡,碾了個稀爛粉碎。
王緯宇也怔住了,他是第一次就近觀察到於二龍心裡的地震,那強烈的地震波使他都感覺到了。他譴責自己做得太愚蠢、太淺薄了。因為這局棋還不能講最後的勝負,逼將還嫌早了點。不過,霧裡有了船隻的動靜,他要正式和他較量了。他先掠了對手一眼,好像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便問:“好像霧裡有不少船呢?”
“拉大網的吧?”
——於而龍,於而龍,你一輩子是以力量把王緯宇制伏,而他,卻是以狡計把你壓倒。真是棋逢對手呀,可這最初一個回合,直到今天,你還在撲朔迷離之中。為什麼要剜掉小石頭的眼睛,就是因為孩子看到了隱秘。所以在歷史的長河裡,有許多永遠也揭示不了的秘密,這裡面也包括你在石湖最後一個回合裡,留下來的三十年不解的啞謎。
追尋吧!戰鬥還正在開始……
突然間,出乎意料之外,從霧裡鑽出來三四條大大小小的船,採取包圍的姿態,團團裹住大船,是一個拉大網的架勢,但目標並不是魚,而是人。
“麻皮阿六!”一個船工恐懼地喊了聲。
“不錯,是我六爺——”那土匪頭子大模大樣地站在一艘獨艙船上,穿著一件敞開的黑色香雲紗褂褲,寬皮帶上,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