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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肩上,向病人俯伏了檢查脈搏,手摸頭額,又向看護婦問了經過狀況。
“也沒有什麼特別變化,仍照前調理就是了。”醫生對看護婦說。
“我父親怎樣?”少年鼓了勇氣,嚥著淚問。
醫生又將手放在少年肩上:“不要擔心!臉上發了丹毒了。雖是很厲害,但還有希望。請你當心服侍他!有你在旁邊,真是再好沒有了。”
“但是,我和他說話,他一些不明白呢。”少年呼吸急迫地說。
“就會明白吧,如果到了明天。總之,病是應該有救的,請不要傷心!”醫生安慰他說。
西西洛還有話想問,只是說不出來,醫生就走了。
從此,西西格就一心服侍他爸爸的病。別的原不會做,或是替病人整頓枕被,或是時常用手去模病體,或者趕去蒼蠅,或是聽到病人呻吟,注視病人的臉色,或是看護婦送來場藥,就取了調匙代為準喂。病人時時張眼看西西洛,好像仍不明白,不過每次注視他的時間漸漸地長了些。西西洛用手帕遮住了眼睛哭泣的時候,病人總是凝視著他。
這樣過了一天,到了晚上,西西洛拿兩把椅子在室陽拼著當床睡了,天亮就起來看護。這天看病人的眼色好像有些省人事了,西西洛說種種安慰的話給病人聽,病人在眼中似乎露出感謝的神情來。有一次,竟把嘴唇微動,好像要說什麼話,暫時昏睡了去,忽又張開眼睛來尋找著護他的人。醫生來看過兩次,說覺得好了些了。傍晚,西西格把茶杯拿近病人嘴邊去的時候,那唇間已露出微微的笑影。西西洛自己也高興了些,和病人說種種的話,把母親的事情,妹妹們的事情,以及平日盼望爸爸回國的情形等都說給他聽,又用了深情的言語勸慰病人。病人懂嗎?不懂嗎?這樣疑怪的時候也有,但總繼續和病人說。不管病人懂不懂西西洛的話,他似乎很喜歡聽西西洛的深情的含著眼淚的聲音,所以總是側耳聽著。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都這樣過去了。病人的病勢才覺得好了一些,忽而又變壞起來,反覆不定。西西洛盡了心力服侍。看護婦每日兩次送麵包或乾酪來,他只略微吃些就算,除了病人以外,什麼都如不見不聞。像患者之中突然有危篤的人了,看護婦深夜跑來,訪病的親友聚在一處痛哭之類病院中慘痛的光景,他也竟不留意。每日每時,他只一心對付著爸爸的病,無論是輕微的呻吟,或是病人的眼色略有變化,他都會心悸起來。有時覺得略有希望,可以安心,有時又覺得難免失望,如冷水澆心,使他陷入煩悶。
到了第五日,病情忽然沉重起來,去問醫生,醫生也搖著頭,表示難望有救,西西洛倒在椅下啜泣。可以使人寬心的是病人病雖轉重,神志似乎清了許多。他熱心地看著西西洛,露出歡悅的臉色來,不論藥物飲食,別人喂他都不肯吃,除了西西洛。有時四唇也會動,似乎想說什麼。見病人這樣,西西洛就去扳住他的手,很快活地這樣說:“爸爸!好好地,就快痊癒了!就好回到母親那裡去了!快了!好好地!”
這日下午四點鐘光景,西西格依舊在那裡獨自流淚,忽然聽見室外有足音,同時又聽見這樣的話聲:“阿姐!再會!”這話聲使西西洛驚跳了起來,暫時勉強地把已在喉頭的叫聲抑住。
這時,一個手裡纏著綁帶的人走進室中來,後面有一個看護婦跟著送他。西西洛立在那裡,發出尖銳的叫聲,那人回頭一看西西洛,也叫了起來:“西西洛!”一邊箭也似的跑到他身旁。
西西洛倒伏在他父親的腕上,情不自遏地啜泣。
看護婦都圍集攏來,大家驚怪。西西洛還是泣著。父親吻了兒子幾次,又注視了那病人。
“呀!西西洛!這是哪裡說起!你錯到了別人那裡了!母親來信說已差西西洛到病院來了,等了你好久不來,我不知怎樣地擔憂啊!啊!西西洛!你幾時來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錯誤?我已經痊癒了,母親好嗎?孔賽德拉呢?小寶寶呢?大家怎樣?我現在正要出院哩!大家回去吧!啊!天啊!誰知道竟有這樣的事!”
西西洛想說家裡的情形,可是竟說不出話。
“啊!快活!快活!我曾病得很危險呢!”父親不斷地吻著兒子,可是兒子只站著不動。
“去吧!今夜還可以趕到家裡呢。”父親說著,拉了兒子要走。西西洛回視那病人。
“什麼?你不回去嗎?”父親怪異地催促。
西西洛又回顧病人。病人也張大了眼注視著西西洛。這時,西西洛不覺從心坎裡流出這樣的話來:“不是,爸爸!請等我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