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擇就意味著兇險,意味著絕境。但作為一名文人,越是這樣的時刻,越是不應該選擇退縮,他應該與他的事業同在。1943年7月,劉文典在一封信裡曾簡略傾吐過自己當初選擇南下的堅定心志:〃典往歲浮海南奔,實抱有犧牲性命之決心,辛苦危險,皆非所計!〃對於一位沒有顯赫官場背景的大學教授來說,獨自一人,左右輾轉,奔波千里,其間甘苦,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真正體會了。
1938年春,劉文典悄然辭別家人,挎上個小包袱,簡單裝了點乾糧,就踏上了南下的路途。當時國家很多地方都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下,行蹤稍有暴露,就可能會有性命之憂。幸得著名物理學家、清華大學教授葉企孫先生的妥善安排,劉文典選擇了一條相對安全的〃曲線救國路線〃,先是到天津,再由天津到香港,由香港到安南(今越南),最後抵達昆明,歷經兩個月。
一路上,眼見山河破碎、草木荒涼,劉文典的心裡百般不是滋味。他十六歲外出求學,似乎就將生命完全交給了動盪與波折,從早年的嶽王會到後來的辛亥革命,從〃五四運動〃到抗日戰爭,幾乎從來就沒有消停過。而在劉文典的內心世界裡,又是多麼希望能夠擁有一方真正寧靜的天空,可以讓他安心鑽研學問,放大人生的光彩!
第36節:千里走聯大(2)
每每想到這些,劉文典總是心緒難平。這一天晚上,在一個半路寄宿的地方,他遙望星空,浮想世事,腦海裡突然湧現出無限感慨,於是拿出一張粗糙的草紙,在上面記錄下了當時的心境:
胡騎滿城天地閉,風塵■洞竄要荒。
三邊鼓角聲猶壯,千載文章志未償。
新夢迷離思舊夢,故鄉淪落況他鄉。
觚稜回首知何許,萬里秋山路正長。
冷月寒星,劉文典輕輕吟讀這首一揮而就的詩句,眼睛有點溼潤。夫人張秋華和年幼的兒子劉平章尚在北平,情勢難料,時刻都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好在夫人幹練獨立,在遇到危急困難時往往比劉文典還冷靜果斷,這倒讓他稍感寬心。最讓他放心不下的,是獨身留在安慶故里的母親,時局動盪不安,老人年事漸高,作為兒子的原本應該陪侍左右儘儘孝道,但如今他卻要奔波在追逐個人夢想的路途上,只能遙相惦念,真是愧疚難當。
他明白,一向深明大義的母親勢必能夠體察他的苦心,國家有難,匹夫有責,更何況他是一個讀書人!任何困難險阻,都抵擋不了他的腳步,正如20世紀後期一位青春詩人所吟誦的那樣,〃沒有比人更高的山,沒有比腳更長的路〃。
就這樣,一路走著,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忍受著飢餓和勞累的雙重煎熬。1938年5月22日,滿面塵灰的劉文典出現在了梅貽琦的面前。梅貽琦剛剛吃過晚飯,想到學校校舍緊張,一時又沒有妥善的安置,心裡覺得煩悶,就出了房間,隨意溜達,腦海裡還在想著校舍的事情,突然聽到一個幾乎有些哽咽的聲音:〃月涵兄,我來了。〃
梅貽琦定眼一看,原來是劉文典!他驚喜萬分,自從清華大學緊急南遷以後,尚有不少教授出於各種原因未及時到校,他們的狀況最令梅貽琦擔心。遠離了學校大集體,都成了〃孤家寡人〃,在這個支離破碎的時代,什麼樣的危險都有可能會遇到,而他們都是國家的真正棟樑啊!
看到劉文典獨身來到了昆明,梅貽琦沒法不激動。當他再仔細一瞧時,淚水差點奪眶而出。站在他面前的劉文典,頭髮已有點花白,他身著一件破舊的藍布長衫,袖口和領口上沾滿了油漬,黑得發亮。肩上挎著的一個小包袱,就是他的全部行李了1 。
此刻的劉文典更像是一個在外流浪多年的遊子,歷盡艱難,終於回到了父母身邊,乍一相見,也禁不住掉下淚來。劉文典強忍住淚水,言語堅定地安慰著梅貽琦:〃月涵兄,我沒事,請給我安排課程吧!雖然我的書籍資料都沒帶來,但真正有價值的東西都在我這裡呢!〃說著,他指指自己的腦袋。
梅貽琦看到這個一向恃才自傲的〃狂人〃如此樂觀,也不禁欣然一笑:〃你呀你,還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開課的事情,回頭再說,如今教授稀缺,肯定少不了你的辛苦!〃
〃竟有這麼好吃的菜!〃
西南聯大剛剛成立的時候,校舍緊張,教員們大都擠住在一起,經常是一個屋子拉塊簾布一隔,就住上了兩家人。非常時期,有個地方安睡一宿,已是莫大的幸福了,哪還在乎睡在哪裡、環境如何!這一夜,劉文典睡得特別香。
第二天一早,劉文典被窗外〃嘰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