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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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這時就覺得綁著自己的捆索鬆了一些,輕微地預覺到宣告身體和意志同時解體的死亡,於是這股怨忿之氣又是有一種隱蔽的喜悅之情隨伴著的。這種喜悅,我相信,即一切民族中最憂鬱的那民族'英國民族'叫做“哀怨之樂”的東西。然而也正是在這裡橫亙著感傷性這一暗礁,在生活本身中有之,在文藝的生活描述中亦有之;即是說人們老是哀傷,老是怨訴,卻不自振作,不上進於清心寡慾,這就把天上人間一同都喪失了,而剩留下來的就只是淡而無味的多愁善感。痛苦,唯有在進入了純粹認識的形式,而這認識作為意志的清靜劑又帶來真正的清心寡慾時,才是'達到'解脫的途徑,才因而是值得敬重的。就這一點說,我們在看到任何一個大不幸的人物時,可總要感到幾分敬意,和美德高風令人起敬相彷彿;同時,我們對於自己的幸福狀態也覺得有點兒慚愧似的。我們不免要把每一痛苦,不管是自己感受的或別人的,至少是當作可能接近美德和神聖性'的階梯'看;相反,對於享受和人間的滿足則要看作與此相去愈遠。甚至還可以進一步這樣看,即是說每一個在肉體上或精神上擔負著巨大沉重痛苦的人,乃至任何一個人,在完成一項最費勁的體力勞動之後,汗流滿面,顯然已精疲力竭,卻耐心地忍受著這一切而無怨言;我說,每一個這樣的人,如果我們仔細觀察他,我們就覺得他活象一個病人在接受一種痛苦的治療似的,他甘願甚至是滿心歡喜地忍受著由治療引起的痛苦,因為他知道所忍受的痛苦愈大,則致病的因素被消滅的也愈多,因此眼前痛苦'的大小'就是衡量他病癒的尺度。
根據前此'所說'的一切,生命意志之否定,亦即人們稱為徹底的清心寡慾或神聖性的東西,經常總是從意志的清靜劑中產生的;而這清靜劑就是對於意志的內在矛盾及其本質上的虛無性的認識。'至於'這種矛盾和虛無,則是在一切有生之物的痛苦中表現出來的。我們論述過的兩條道路的區別就在於喚起這種認識的'原因'究竟只是純粹被認識到的痛苦,借看穿個體化原理而自願以之為自己的痛苦,還是自己本人直接感受到的痛苦。沒有徹底的意志之否定,真正的得救,解脫生命和痛苦,都是不能想象的。在真正解脫之前,任何人都不是別的,而是這意志自身。這意志的現象卻是一種在幻滅中的存在,是一種永遠空無所有,永不遂意的掙扎努力,是上述充滿痛苦的世界;而所有一切人都無可挽回地以同一方式屬於這一世界。這是因為我們在上面已看到,生命總是生命意志所保有的,而生命僅有的,真正的形式則是“現在”。這一形式,'因'現象中既然還有生和死起支配作用,'所以' 是上述一切人永遠擺脫不了的。印度神話是用這麼一句話來表示這一點的,神話說:“眾生皆'入輪迴'轉生”。性格在倫理上的巨大區別有著這樣的意義,即是說:壞人要達到意志之否定所由產的那種認識,還有無限遠的距離;所以在生活中有可能出現的一切痛苦,他卻在事實上真正的面臨這些痛苦了;因為他本人眼前的什麼幸福狀況也只是一個藉助於個體化原理而有的現象,只是摩那的幻術,只是那乞丐的黃粱夢。他在他意志衝動激烈而兇猛時所加於別人的痛苦就是衡量'他自己'那些痛苦的尺度,而這些痛苦的經驗並不能壓服他的意志,也不能導致最後的否定'意志'。一切真正的、純潔的仁愛,甚至於一切自發的公道則相反,都是從看穿個體化原理而產生的。個體化原理的看穿如果發揮充分的力量就會導致完整的神聖性和解脫;而神聖和解脫的現象就是上述清心寡慾無企無求的境界,是和清心寡慾相隨伴而不可動搖的安寧,是寂滅中的極樂。
§69
在我們的考察方式的範圍內現已充分闡述過的生命意志之否定,是意志自由出現於現象中唯一的活動;因而也就是阿斯穆斯所謂超絕的轉變。再沒有什麼還比真正取消意志的個別現象——自殺——更有別於這生命意志之否定的了。自殺離意志的否定還遠著,它是強烈肯定意志的一種現象。原來'意志之'否定的本質不在於人們對痛苦深惡痛絕,而是在於對生活的享樂深惡痛絕。自殺者要生命,他只是對那些輪到他頭上的'生活'條件不滿而已。所以他並沒有放棄生命意志,而只是在他毀滅個別現象時放棄了生命。他要生命,他要這身體暢遂無阻的生存,要肯定這身體;但是錯綜複雜的環境不容許這樣,這就給他產生了巨大的痛苦。生命意志本身覺得自己在這一個別現象中被阻攔到這種程度,以致它不能開展它的追求了。於是意志就按它自己的本質自身來作出決定,即是說這本質自身是在根據律的那些形態之外的,所以它並不在乎任何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