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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大,有一次在森林裡迷了路,幾天後回家了。即使是大人,在森林迷路之後都出不來,但那孩子卻平安歸來。問他過程後,才知道他在森林迷路之後,遇見『偵探』,偵探送他到森林外來。」
「見到了『偵探』卻沒被砍頭?」
「對……那孩子說『偵探』一點也不恐怖。」
「他現在還活著嗎?」
「當然啦。我就診的醫院和他一樣,雖然現在我只需要半年去一次就行了。剛開始他一直不肯談『偵探』的事,但後來我們成為朋友,他就把過程詳細地告訴了我。」
悠裡說起從朋友那裡聽到的事。
那是個神奇、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有一天,男孩將一名倒在路旁的少女帶回家藏匿,開始奇妙的共同生活。但少女身體日漸衰弱,終於到了藥石罔效的地步。由於男孩向父母隱瞞了少女的存在,所以也幫不上忙。為了救少女的性命,他只有求助「偵探」之力。
這個故事奇妙卻又毛骨悚然之處,在於少女藏在男孩房間裡時,明顯已與屍體無異,而且幾乎是屍身零散的狀態。少女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慘況原因不明,但至少在故事中描述了男孩將零散的少女裝進書包的行為。為了去找「偵探」,男孩進入森林時,也將少女裝進書包裡帶走。除非少女是零散的屍塊,否則這種行為是不可能的。
聽起來像編出來的謊言,但七歲的男孩應該不會編這種故事,簡直是個無解神秘的故事。故事到最後,被「偵探」救起的少女,在湖畔消失了身影。
我越來越不明白「偵探」存在的目的。「偵探」會幫助素行良善的人,只砍斷壞人的頭顱嗎?若是如此,他怎麼區分好人和壞人呢?他總不可能監視鎮上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吧。
「『偵探』會來砍下壞孩子的頭,這個說法是真的嘍?」
「假的。應該吧……咦,克里斯,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哩。」
「我害怕他來把我的頭砍了……」
「你放心吧。」悠裡噗哧一笑。「實際上,並沒有小孩被他砍頭。剛才的故事就可以證明啊,而且我從來沒聽過『偵探』會殺小孩。雖然我不曉得是什麼原因。」
「他不殺小孩嗎?」
這時,房間的電話響了。這是今天的第幾次?我被電話聲嚇得跳起來,但還是盡力掩飾下來,冷靜地拿起話筒。
「克里斯嗎?」雷公般的嗓門在話筒中響起。
「是,是的!」電話裡是朝木老闆,配合他的大嗓門,我的聲音也不由得洪亮起來。
「悠裡在你那兒嗎?叫他聽電話。」
我把話筒交給悠裡,悠裡立刻沉下臉。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這種時間還不睡覺,你又要把身子搞壞嗎?」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他的怒吼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我立刻閃開坐回床上,把兩人的對話聲趕出腦袋,儘可能充耳不聞。
兩人的拌嘴在電話上持續了幾分鐘,悠裡才筋疲力盡地掛上電話。
「這老爸真嘮叨。」悠裡露出苦笑說,「其他小孩的父母都不羅嗦,為什麼我家不一樣呢,是不是因為我們原本不相干呢?」
我羨慕悠裡。
我的記憶中,父親幾乎從來沒有生過我的氣,也沒有責備過我。父親只有稱讚我,或是談書、談「推理」時才會跟我說話。所以,我盡力循規蹈矩,使行為舉止能得到父親讚美。此外,我還儘可能纏著父親說「推理」。我覺得,若想挑起父親的關注,就非得如此不可。如果父親還在世,我現在還是會如此做。所以,悠裡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父親著急生氣,實在教我羨慕。不過,朝木老闆的確比一般大人更富感情,尤其是這個時代,大人們對別人漠不關心已是司空見慣的事。
「爸爸一直要我去睡,煩死了,所以我還是回房間去吧。克里斯,你也早點就寢吧。」
「我送你回房間。」
我推著輪椅步出房門。
來到大廳時,聽到外面有些爭吵的聲音。我和悠裡互看一眼,他率先反應過來,把輪椅轉到靠近門口的窗邊,掀開窗簾。
「馬路上有人聚集。可能發生什麼事了。」
「會不會又有哪一家被漆上紅印?」
我站到悠裡身旁,觀望窗外。夜色太暗了看不清楚,但路燈旁有些人影在晃動。
「我們去看看。」
「我不去了。我爸會生氣,而且我去了也只是添麻煩。」
「沒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