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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還有百元大鈔,而且不止一張,我數了數,發現至少有七八張。我全部撿起來,放進腰包。但是,我發現地上還有一封信。
這是一封可怕的信,滿紙都是絕望的語言——說得更確切些,這是一封絕筆。寫信的人是一個少年,他好像有許多的煩惱解不開。這是一封很久以前就寫下的信,使我感到奇怪的是,這封信一直在露天的環境下居然儲存得這麼完好。我不知道這個少年現在怎麼樣了,如果像他在這封信中所說的那樣,那毫無疑問,他早已作古了。所有這些錢都是他扔在這裡的,他原來好像想用這些錢辦件事。
我是不該拿這些錢的,可是我不知道這個少年是誰,他是否真的已經死了。
2000年4月1日 星期六 螞蟥
我走過一片荒野,碧綠的野草一望無際。大概是在清晨,野草上佈滿了露水。草不是很長,但是非常茂密。我一路走著,讓我發慌的是,我的雙手好像變長了,總是要甩到溼漉漉的草上,當我舉起雙手時,我看見上面叮滿了螞蟥。這真是一種非常噁心的動物!最小的像一顆黑米,最大的像根筷子,密密麻麻地叮滿了我的手指。我慌亂地扯掉它們,把它們丟得遠遠的。它們是那麼柔韌,滑膩,長吸盤的一端牢牢地叮在我的肉上,另一端懸在空中快樂地伸縮著。真是噁心啊,我強忍著要嘔吐的念頭。我擺脫掉它們,憂心忡忡地繼續走路。可是我仍然無法讓自己的雙手不碰到草叢。當我再次舉起雙手察看的時候,我發現雙手又叮滿了螞蟥。我再次滿懷著噁心和恐懼,一條條扯掉它們。然後繼續趕路,可是雙手……那可怕的一幕再次出現了……這樣週而復始。
2000年4月24日 星期一 牙床先老
我反覆地做著這個夢。每逢星期天的晚上,這個夢便準時地光臨。我有許多顆牙齒都鬆動了。我像一個牙醫似的,用拇指和食指捏著其中的一顆,想輕輕地搖動它,可是這顆牙齒卻快樂地離開了牙床。我捏著這顆牙齒,心臟因為害怕而劇烈地收縮:這可是我的年輕的牙齒啊,這麼說掉就掉了。我急急地把它安回牙床……情況不是很壞,因為它居然在牙床上重新生下了根。我小心翼翼地扶著它,不敢搖動它。後來我移開手指,摸了摸其他幾顆也已鬆動的牙齒……我的心立刻又揪緊了,我發現這些牙齒其實早已脫離了牙床,我滿懷恐懼,像撿一枚枚小石子似的把它們從口腔裡撿出來,連同剛剛安回去的那顆。整個口腔頃刻間空空如也,就像個老頭。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我一點都不感到疼痛,整副牙床好像是一個與我毫無關係的模型。只是當我想到自己還是那麼年輕的時候,心頭便升起了一股無法排遣的悲哀。
2000年9月28日 星期四 暮色低垂
我走進一座寬敞的房子裡,透過四周的立地玻璃,可以看見屋外的景色,那是一片曠野,茅草在風中搖擺著。時間好像是正午,但是沒有太陽,倒好像已經到了黃昏。我的臉緊貼著那低垂的暮色,它緩慢地朝我逼近過來,隔著那層厚厚的玻璃久久地和我親吻。
2000年9月30日 星期六 抽象父親
我步行到銀泰七樓去吃燒烤的時候下起了雨。
小潘已經等在那裡,他坐在圓形燒烤臺前,用吸管喝一杯可樂。他向我揮揮手。
他給我也要了杯帶蓋子和吸管的可樂,開口說話了:“有些事情,真是想都想不到……”
我還以為他說的是和女友分手的事情。
小潘說:“我爸去世了!”
“啊。”我說不出話來。
小潘說:“我爸還只有48歲。在村裡所有人的印象中,他身體好得不能再好,非常壯實,非常能幹活,他的氣色永遠都是那麼好,可是誰能想到呢,他就突然去世了,一點預兆都沒有。那天夜裡,我爸用力抓了我媽一下,把她抓醒了,她還以為他在做夢,就搖他,想把他搖醒,可是他一動不動。我媽把燈開啟,看見他的兩隻眼珠已經凸了出來,血從眼眶中流出來。已經沒有呼吸了。我弟弟趕緊打了120,救護車十分鐘後就趕到。雖然爸爸已經不行了,媽媽和弟弟還是把他送到了醫院,但是醫院也回天乏術啊。醫生說我爸大腦裡有一根血管特別薄,特別容易破裂,可是這是你永遠無法事前知道的事情,因為他的身體看起來是那麼的好,誰都料不到他會這樣。他去世的前一天還給我打了個電話,叫我國慶節回家。他非常高興,聲音聽起來也非常健康。可是誰能想到呢?我媽到現在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看她是要被擊垮了。這對她來說是多麼殘酷,他倆的感情非常好,從來沒吵過架。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