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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我就得回家解釋我們是如何相識的。”我大笑。
羅絲沒有笑。羅絲沒有被逗樂。她的臉上全是陰雲。“我認為這沒什麼可樂的,丹。”她憤怒地說,“不要這麼天真!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再也不能見面了嗎?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無法離開我,我無法拒絕你嗎?我們再這樣下去只會讓你一輩子感到內疚,而我也會一輩子覺得自己是個蕩婦。”
她說得很對。再不見面是唯一我可以堅守諾言的方法。我瞭解我自己,我真的應該高興。我把手放在她腿上,她推開我的手。
“你應該回家,以免我們又犯錯誤。”
“我可以時不時給你打電話或發郵件嗎?”我尷尬地問她,就像一箇中學生,扶著腳踏車站著。
“最好不要。”她低聲說,眼睛盯著地面。
我彎腰,給她最後一次法國式的熱吻。然後騎上自己的腳踏車,我回頭看看,發現羅絲還扶著她的腳踏車站在那。
她在哭。
這是最後的倒計時
Europe;from The Final Countdown(The Final Countdown;1986)
14
一個星期以後,我們知道卡門病危了。
“準確告訴我哪裡痛。”謝特瑪醫生說。
卡門指著肋骨正下方,就是前一天她指給我看的那個地方。在中間偏右一點,從觀察者的方向來說是偏左。“那裡是不是肝臟的位置?”她問我。不知道。我大概知道心臟和肺的位置,還能指出胃在哪,因為吃得太多的時候我能摸到,但我不知道其他器官都在哪。在學校我學的是藝術專業。
“嗯。”謝特瑪說,“到隔壁房間脫下衣服。”
我留在原地。謝特瑪翻閱卡門的病歷。一種不祥的沉默。然後她站起身說,“我們去看看。”說話時她沒有看我。她進去後帶上了門,所以我想她說“我們”其實就是指她自己。
一會兒,她出來了,在洗手池洗手,過來坐下,什麼也沒說,又開始翻閱病歷。
卡門也出來了。謝特瑪合上病歷,拿下眼鏡,看著我們。
“你感覺痛的地方其實是你的肝臟。”她開始說,“恐怕你的癌細胞轉移了。”
有時你會聽到從未聽過的詞,但你立刻會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那麼它在擴散?”
“是的,可以說是擴散。”
我和卡門對視。有好一會兒卡門一動不動,然後她的下唇開始發抖,她用手捂住嘴,眼淚流了出來。我緊握她另一隻手,一直看著她。這場景似曾相識,一年前,同樣的房間,同樣的椅子,我們面前的謝特瑪同樣沉默著。這時我們知道卡門在網上看到的百分之四十的存活率算是很高的,現在已經變成零了。
“確實在擴散嗎?”我問。
“最好現在用超聲波檢查一下你的肝臟,做完之後回我這來看結果。”
我們像綿羊一樣溫順,由他們領著在醫院穿梭。我們坐在超聲波等待室。卡門什麼也沒說,她坐著,低著頭,看著她捲起來的手絹,然後又把手絹展開,就像菸捲一樣。捲起來,展開來。一位護士走出來,她拿著一份病歷,看看病歷上的名字,再看看卡門,問,“範迪安潘太太?”
卡門點頭。
“要我和你一起進去嗎?”我問。
“要。”卡門說。
我們走進房間。卡門必須脫下衣服,過去躺在輪床上。護士用淡藍色的膠塗抹在她腹部,我站在卡門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撫摩她的肩。她看著我,又開始哭了。我感覺自己的眼眶也溼了。護士拿起一個儀器,我認得這種儀器,卡門懷孕三個月的時候我們做了超聲波檢查,看過超聲波回聲圖。那時我們快樂地看著螢幕,螢幕上可以看到胎兒在動,產科醫生向我們解釋哪個部位已經可以認出來了,胎兒一直在動著,我和卡門都覺得妙極了。我們給起了個名字“舞西黛西”,卡門認為這個名字最能描繪這種動作。
今天沒有什麼舞西黛西了,我們也不覺得需要看螢幕了。兩位護士(或醫生,我不知道他們的級別或地位是什麼)的臉告訴了我們所想知道的一切。他們指著螢幕上的什麼東西,彼此低聲說著什麼,我們聽不清,其中一個在卡門的病歷上寫,時不時看看螢幕又看看病歷。
“你可以穿上衣服了。”
“情況怎樣?”我問。
“你們可以從謝特瑪醫生那得到結果。”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