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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觸怒了嚴二,復令李三媽來說:若是不允親事,便要立即還銀。故此到老爺臺前冒告是實。”
徐公道:“你說來雖則如此,但是你現有借券在此,怎麼說是浮理?”張老兒道:“小的親手書卷的時節,是十兩數目,如今捲上不知多少寫的?”徐公道:“現在是五十兩呢!”張老兒道:“天冤地枉,這是哪裡說起!必然是嚴二故意改寫,以此挾制小的了。求老爺詳察。”徐公道:“真假皆當質訊明白。
喚了嚴二到來,濁清立分矣。”吩咐將張老兒帶候差館候質,遂將一通名帖,差了張成到嚴府提取嚴二到案相質,即便退堂。
再說張成拿了徐公的名帖來到嚴府,恰好嚴二正在門房上坐著。張成便走上前去,唱了一個大喏道:“嚴二先生,我們是兵馬司那裡來的,有話兒要面見大老爺,就拜煩相傳一聲。”
嚴二不知就裡,接了名帖,便即來到內宅。時嚴嵩正退朝回來,在書房內看稿。只見嚴二手持一個名帖,走近身邊說道:“兵馬司徐爺,有名帖到後,並差人有話面說。”
嚴嵩接過帖來一看,只見上寫道:“年家眷晚生徐煜邦頓首拜。”嚴嵩看過道:“他與我素無來往,今日差人至此何事?
只管傳了進來,看他有甚話說?”嚴二領命,立時傳了張成進內。張成連忙叩頭,嵩喚起來說話。張成道:“小的奉了家老爺命,有帖子請安。二者因為尊管嚴二爺,昨日有狀子到本衙門,控追豆腐店張老兒銀兩,本衙業已將張老兒拘到,即時審訊。奈張老兒不服,稱說只欠十兩,並無五十兩之多,非對質不足以服其心。故本官特差小的到爺府上說明,要請二爺過去對質。”
嚴嵩聽了笑道:“原來如此,這是應該。”便吩咐嚴二道:“你既告了人,如今要去對質,即隨該差前去就是。原貼帶回,代我請安。”嚴二不敢不遵,便與張成叩謝了,隨即出府而來。
暫且不表。
再說仇氏探聽丈夫審過,押在差館,聽候質訊。自思嚴二勢大,倘若徐公徇情,如何是好?便與元春女兒商酌。元春道:“母親所慮極是。如今兩造打官司,一則要有錢,二來要情面。
他那邊是財勢俱全的,我們只怕吃虧呢。想那海老爺,十分衛護我們,如今何不向他求個計策?倘幸而超脫,也未可知。”
仇氏道:“微你言,我幾忘之矣。”於是母產一齊來到客房,見了海瑞,備細將丈夫的情由,對他說知,並要求他拔救。說罷,母女跪在地上,叩頭不起。海瑞連忙把仇氏扶起說道:“尊嫂不必過禮,此事尚容酌議。如今尊夫不過是候質而已,總之繳足十兩銀子,還了他就是。”仇氏道:“欠債還錢,固是本該的。只是目下沒有銀子,如何是好?況且嚴府上的人,財勢俱有。倘若徐公受了人情,卻不把拙夫難為麼?”海瑞道:“不妨,這位徐爺本是我的鄉親,我常與他來往的。也罷,待我到他署中,把你丈夫的真情對他說知,求他格外施恩於他罷。只是銀子是要繳的,你家卻又沒有,我尚有二十餘兩銀子在此,只索借十兩罷。當日這錠假銀子並嚴二放下的銀子,都要一併拿去繳了,如此情證俱有,自然嚴二無能為的。”仇氏聽了說道:“前日官稅又累了海老爺代墊,尚未償還,如今又怎好再取老爺的客囊呢?”海瑞道:“這個不妨。你可拿了那日前的南項東西來,立即與你前往就是。”仇氏母女再三稱謝,便將一錠假銀,幾兩碎銀,一併交與海瑞。海瑞就在箱內取了十兩銀子,一同包好,別了仇氏母女,命海安拿了名帖,一徑望著兵馬司署而來。
時徐公上衙門方回,門上的傳進海瑞的帖子來,說是親拜。
徐公即令開門延入,彼此相見,略敘寒溫。海瑞道:“小弟今日之來,特有一事相求鄉臺作情者。”徐公笑道:“海兄,你我鄉親,怎麼說了客套的話出來?豈不令人笑煞呢!”海瑞道:“不是小弟之事,乃為他人之事,理應如此。”徐公道:“到底為何人之事?只管說來,弟無不代為盡力。”海瑞遂將張老兒告貸嚴二之銀始末對徐公說知。
徐公道:“我昨日堂訊張老兒之時,也亦疑到嚴二改寫券數,故此特令人到通政司要了那廝前來對質。帖子已去,諒不久便到。想奸奴如此肆害,這還了得!小弟是個不避權勢的,須要辦他。”海瑞道:“現在假銀碎錠在此。如今小弟代張老兒還繳十兩,一併帶來了。”即喚海安拿上來與徐公觀看。徐公嘆道:“再不料奸奴如此,言之令人髮指!”遂吩咐家人,將三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