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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番問答的同時,羅飛已在心中展開分析。死者在案發前便表現出了攻擊性,所以車禍未必是這起血案的直接誘因;死者像是身患重病,可他的身體機能卻很好;從他受傷後的表現來看,此人的感官系統應該沒什麼問題,但他的思維像是被某種異常的情緒控制了,這才導致一系列的反常舉動。
“好了,你先休息休息。等會兒我的助手會給你做份筆錄。”羅飛覺得差不多了,便向陳嘉鑫告辭。就在他邁步要離去的時候,陳嘉鑫忽然又喊了聲:“羅隊長。”
羅飛停步轉頭:“怎麼了?”
陳嘉鑫默然片刻,問道:“我是不是很差勁?”
羅飛認真地搖著頭說:“沒人這麼認為。”
“我打死了那個人,受害人也受了重傷。”陳嘉鑫滿臉沮喪,“這不是最壞的結果嗎?我什麼都沒能阻止。”
“這是突發事件,本來就很難處理。”羅飛想了想,又問,“如果你對自己不滿意,那你告訴我,要怎樣做才有更好的結果?”
陳嘉鑫想了一會兒,自己也找不出答案,只呆呆地站在那裡發愣。
“先別想太多了,我們回頭再聊。”羅飛有些無奈地拍了對方一下,然後便轉身繞到了巡邏車外。不遠處的張所長見狀立刻迎了上來。
“這孩子不聽勸啊。在派出所當個片兒警最好,巡警什麼的根本不適合他。”張所長往車後努了努嘴,又道,“他還想當刑警呢,你看是那塊料嗎?”
羅飛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快步回到了核心現場。張雨看起來已經完成了一輪驗屍工作,正把沾滿了血汙的手套摘下來。
羅飛湊上前詢問:“怎麼樣?”
“現場也就這樣了。”張雨攤攤手說,“具體的還得回去做血樣分析。”
羅飛“嗯”了一聲,同時他的目光轉向了警戒圈外,那裡的圍觀人群似乎有些騷動。
“怎麼回事?”羅飛衝著助手小劉喊了一嗓子。後者連忙趕過來解釋說:“記者來了,我們的人在阻止他們拍照。”
羅飛知道記者難纏,便皺眉道:“別跟他們起衝突。趕緊把現場清理清理,撤!”
“明白!”小劉招呼起刑警隊的弟兄,麻麻利利地把死者裝進屍袋。警戒圈外的記者也突破了重圍,抓緊機會“咔嚓嚓”搶拍一氣。
羅飛等人各自上車,派出所的同志則留在現場善後。在車上羅飛吩咐道:“儘快把死者的身份背景查清楚。然後把現場周邊的錄影都調出來。”
小劉應了一聲,見羅飛好像還有話要說,便眨著眼睛等待下文。
“剛才那個巡警隊的小夥子,叫陳嘉鑫……”
“嗯。”小劉拿出筆記本記下了這個名字,又問,“怎麼了?”
“你去運作運作,爭取把他調到刑警隊來。”羅飛眼望著窗外說道。
【03】
一個失去自控的嫌犯暴力襲擊路人,被巡警當場擊斃——這是羅飛最初對此案的定性。“啃食人臉”的情節雖然極具驚悚效果,但羅飛對此並不十分關注。就像陳嘉鑫描述的,那是一個瘋子。瘋子的行為常人無法理解。曾經有精神病人把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殺死,並割下頭顱提在手中游蕩;還曾有一個癮君子吸毒後竟然把自己的胸腹剖開,掏出內臟砸向對峙的警察……作為一名從業二十多年的老警察,羅飛對如此種種早已見怪不怪。
只要弄清楚那傢伙失控發狂的原因,就可以寫報告結案了。羅飛覺得這最後一步也沒什麼難度,儘可以交給小劉他們完成。回到了刑警隊之後羅飛在單位食堂吃了晚飯,靜待前方的訊息。
出乎羅飛的意料,案件卻漸漸變得撲朔迷離。
首先是小劉摸清了死者的身份背景。
胖男人名叫姚柏,今年二十六歲,是本市一家IT公司的技術員工,單身,與父母同住,本人和家族成員都無精神病史。據家屬和同事反映,姚柏性格內向溫和,平時生活簡單,無不良愛好。今天是週末,姚柏在家吃完午飯後睡了個覺,然後便外出休閒玩耍。他離開家的時間大約是下午兩點鐘左右,當時他的狀態並無任何異常。
既無精神病史,又無不良愛好。這樣一個尋常的男子怎麼會在短短三小時間變身為嗜血狂魔?羅飛正覺得蹊蹺時,他的手機響了,來電者正是張雨。
“血檢結果出來了——”法醫在電話中說道,“沒有喝酒,也沒有服用毒品。”
“那你查出什麼了?”
“什麼也沒查出,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