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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為剛才那股不協調感而停了下來。
通往屋頂的門明明應該關著,現在卻稍稍虛掩。我把貝斯靠著圍欄放著,靠近門開啟一看,門的另一邊是嚇了一跳的真冬。她退了一步卻沒踩穩樓梯,差點就要往後仰倒摔下去:看到她兩隻手不停揮舞掙扎,我趕緊抓住她的肩頭,拉回她來。
“……你這是幹嘛?”
好不容易站穩了的真冬揮開我的手,倏地撇過頭去回答:
“就覺得上面很吵。”
我微微吃了一驚,看著她身後的貝斯一眼。她聽到了嗎?明明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啊?
“怎麼在這種地方練習?”真冬好像不是很高興地瞪了我一眼。
“我不是教過你拿浴巾堵起來隔音的方法了嗎?”
“那麼一來,如果有什麼東西跑出來的時候就不能馬上逃走了。”
有什麼東西跑出來的時候?
“就是……有什麼……跑出來的時候……之類的。”
真冬低著頭,含糊地說。
“啊,娛蚣還是蟑螂之類的東西啊?”
“哇!哇!”真冬兩手捂著耳朵,踩了我的腳好幾次。好痛!你在幹嘛啊!
情況實在被她搞得很蠢,我只好走回放貝斯的地方。不知怎的,真冬也跟著過來了。
“嗯……怎麼了?”
“走音了。”
真冬鼓著腮幫子,不太高興地指了指我的貝斯。
“咦?”
“三絃音太低了,害我剛剛就一直覺得很不舒服。你都沒發現嗎?”我接上調音器一看,的確音是有些走音。她從三層樓以下就聽得出來?這麼厲害?
“借一下。”
我正忙著調音,真冬突然從我手中拿走貝斯。只見她迅速地轉了轉旋鈕調完音,又把貝斯丟還給我。
“感謝你幫我調音啦!每調一次我會付十塊,之後還請你多幫忙羅!”
“笨蛋。”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彈起了《Stand By Me》。
真冬問我:“這什麼歌?我好像聽過。”厲害,果真如學姊所說。在古典音樂的環境下受到細心栽培、呵護的真冬,一聽到貝斯旋律就能聯想到的,恐怕只有這首曲子了吧。
“這首歌叫作《Stand By Me》。”
“……是怎麼樣的一首歌?”
“怎麼樣啊?嗯……就是講一個人沿著鐵路一直走,然後發現屍體的故事。”
真冬皺起了眉頭。
“……又是你胡說八道的?”
“不,我可沒有說謊喔。”只不過這不是歌詞描述的,而是電影《Stand By Me》的內容。
沒多久,真冬就坐在屋頂出入口的門邊,聽著我技巧不純熟的貝斯演奏。話又說回來,你要在這裡待到幾時啊?我彈得很辛苦耶,快點回去好不好?或許是因為真冬一直看著我的關係,我的指法錯了好幾次。
“你開心嗎?”
真冬突然喃喃自語地說話,我便停下手上的動作,把頭抬了起來。
“……彈貝斯啊,開心嗎?”
被她唐突地這麼一問,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
“嗯,還不錯。可以一步步地彈會自己喜歡的歌,還滿開心的。”
“是喔?”
真冬的表情看來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望著地下。
我用相同的問題反問她:“彈吉他不快樂嗎?”
“一點也不。”
“不開心的話,不彈不就好了?”
“你去死一死不就好了?”
我用力握著貝斯的琴頸,深呼吸。好,沒事的,不要生氣。如果把她說的話都當真,那就沒完沒了了。要成熟點。
“你明明不開心,為什麼還要每天把自己關在個別練習室裡彈吉他?回家去彈鋼琴啦!”
“跟你沒關係。”
關係可大了!我的休息地點可是被你搶走的不是?
“那個……門上面可不可以別用掛鎖?你每到禮拜五就會馬上回家吧?那個時段可不可以讓我用那間教室?”
“為什麼你知道我禮拜五會馬上回家?變態!”
跟變態沒關係,那種事用眼睛看就知道了。
“不要!絕對不準接近我。”
我們的對話就到此中斷了。
我默默地繼續練習,不過真冬卻完全不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