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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這傢伙該不會完全沒
發現我昨天半夜不在家,今天也沒去上學吧?
‘對了,你在幹嘛啊?發生了什麼事嗎?學校和千晶都打電話
來找你耶?我昨天回家也沒看到你。我還以為你突然想念媽媽
的懷抱,跑去美沙子那裡了,結果我打電話過去,那傢伙居然
跟我說你怎麼可能去找她,還叫我不要再打過去了。明明就還
對我依依不捨的嘛……’
哲朗依然跟平常一樣,而且還變本加厲了。
“這個嘛……”我吞了吞口水後繼續說道:“我離家出走了。
”
可以感覺到一旁的真冬眼睛瞪得老大。
‘……連小直都棄我而去啊……不對,我昨天就隱約感覺到了
,只是一直不想相信啊……’哲朗的聲音有些哽咽。‘款,對
不起啦。我不會再喝醉酒回家吐在門口了,也會好好打掃房間
,更不會洗完澡光著身子唱詠歎調了。我們重頭來過,好不好
?’
“不要講這種噁心巴拉的話啦!”要講去跟美沙子講啦。“不
是因為那樣啦,跟哲朗無關。總之!我現在沒辦法跟你講太久
。”
‘咦?等、等等,小直你不要跟我交代遺言喔!我不聽,不聽
不聽啦!’
“閉嘴啦!之後要我向你道幾次歉都沒關係,總之你現在先回
答我一個問題。哲朗,你前天一整天都待在家裡吧?前天有大
型垃圾的免費回收車經過我們家附近嗎?”
接下來是一陣漫長的沉默。我轉頭看向一旁神色不安地盯著手
機的真冬,向她比了個不要緊的手勢。
‘……大型垃圾?’
“就是那種放著吵死人的音樂、一邊慢慢地到處繞的卡車。”
‘啊——有,有有有。’哲朗的聲音聽起來像緩慢地從夢中醒
來的病患。
‘嗯,大概是白天來的吧?我記得因為覺得很吵,還把音響音
量調到很大聲。’
我握著手機的手抖個不停。
“有來過嗎?那……”
手心被汗水濡溼了,我只好換另一隻手重新握好手機。
“那輛卡車有沒有放什麼音樂?”這次的回答沒有絲毫遲疑,
聲音聽起來也很肯定。
‘哦,有啊。韋瓦第。’
我彈起似的從行人護欄上站了起來。
“哲朗,謝謝你。這搞不好是我們這輩子最後一次道別,你以
後別喝太多酒記得多吃青菜,保重了!”
我迅速地吐出這番話後立刻結束通話了電話,也把手機關了。
然後拿起地上的包包,重新背上吉他。
“怎麼了?”
“有線索了!”
我從處理場的阿伯給的幾張傳單裡抽出一張,剛才打電話去的
時候,背景傳來韋瓦第的四季協奏曲——《春》的第一樂章。
武藤工務店!而且是唯一一家查到地址的,實在只能說是僥倖
中的僥倖了。
細微的可能性之絲——居然接上了。我朝著車站邁出腳步,只
聽到後頭真冬拖拖拉拉的腳步聲慌忙趕來。
武藤工務店位於兩個市區外,我們在四站前轉車後,還要坐三
站才到;抵達最近的車站時,已經下午四點多了。為什麼要跑
這麼遠去我家那邊收垃圾呢?要不是處理場的阿伯告訴我,我
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這裡來。
我家所在的市區人口不算多,實在也稱不上繁華;不過這裡說
得誇張一點,根本就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不過是隔了一條河
川罷了,這邊車站前雜草叢生的空地卻特別顯眼:小鋼珠店嘈
雜喧囂的聲音,更突顯出這一帶哀傷寂寥的感覺。
真冬從好一陣子之前就一直沒說話。
“你的腳沒問題吧?”
聽到我這麼問,她一定會拚命搖頭;不過任誰都能一眼看出她
的腳步一點也不穩。我有點擔心,所以儘量放慢腳步配合她,
問題是眼前的情況實在不允許我們悠哉地慢慢走。
我們在車站前一家既是書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