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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緞子室內便袍。
“您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呢?”
“因為……我以前住在這裡……”
她上前一步,走到樓梯口平臺上來,反覆打量著我。她雙目圓睜……。
“但是……您是……麥克沃伊先生嗎?”
“是的,”我說,想碰碰運氣。
“請進來吧。”
她看去真的很激動。我們兩人面對面地站在地板已經損壞的前廳的中央。地板的一些木條已經壞了,用一塊塊的亞麻油氈代替。
“您的樣子沒有什麼大變,”她微笑著對我說。
“您也沒有怎麼變。”
“您還記得我嗎?”
“記得很清楚,”我對她說。
“謝謝……”
她的目光溫柔地落在我的身上。
“請過來……”
她走在前面,領我進了一個房間。這間房子的頂棚很高,地方很寬敞,我剛才在樓下就看到它的窗子了。地板同前廳的一樣,也損壞了,有幾個地方鋪著白羊毛地毯。秋陽的琥珀色光芒透過玻璃窗,照進房子裡。
“請坐……”
她對我指了指靠牆放著的長椅,長椅上面鋪著絲絨座墊。她坐在我的右側。
“能這樣突然地再見到您……真奇怪。”
“我正好路過這個街區,”我說。
我彷彿覺得,她此刻比我剛才透過門縫看到的她,顯得更加年輕些。嘴邊、眼角和前額上,一點皺紋也沒有。她那光潤的面孔,同她的白髮真是太不協調了。
“我覺得,您頭髮的顏色變了,”我壯著膽子說。
“沒有變……我二十五歲時就白髮滿頭了……我寧願它保持這顏色……”
除了那張絲絨坐墊的長椅,房間裡就沒有太多的傢俱了。一張長方形的桌子,靠著對面牆壁放著。兩扇窗子中間,立著一個人體模型,它的上半身蓋著一塊齷齪的本色布料。有它往這裡一站,一切就顯得不同尋常了,使人覺得置身在一個服裝工場裡。更何況,我還發現在房間角落裡的臺子上,放著一架縫紉機呢。
“您還記得這個套間嗎?”她問我。“您看……我儲存了一些東西……”
她指了指婦女時裝店的人體模型。
“這都是德尼茲留下來的……”
德尼茲?
“確實,”我說,“這裡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德尼茲呢?”她急不可待地問,“她後來怎樣了?”
“啊,”我說,“我已好久沒有看到她了……”
“啊……”
她現出很失望的樣子,搖了搖頭,彷彿她已朋白不應該再談這個“德尼茲”了。要謹信一點呢。
“其實,”我對她說,“您很早就認識德尼茲了嗎?……”
“是的……我是透過菜昂認識她的……”
“菜昂?”
“就是萊昂·範·阿倫。”
“對,當然是他啦,”我馬上說,覺得她的語氣中帶有點責備的味道,因為當她提到“萊昂”這個名字時,我沒有立即想起這個“萊昂·範·阿倫”來。
“萊昂·範·阿倫,他現在怎樣了?”我問。
“啊……我已經有兩三年沒有得到他的訊息了……他到荷屆蓋亞那,到帕拉馬裡博①去了……他在那裡辦了一個舞蹈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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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蘇利南的首都。
“舞蹈學校?”
“是的。在到服裝工場來以前,萊昂是搞舞蹈的……您不知道嗎?”
“知道,知道,但我忘了。”
她身子後仰,背靠著牆.把室內便抱的腰帶重新系了系。
“那麼,您呢,您怎麼樣了?”
“哦,我嗎?……一事無成……”
“您不在多明尼加共和國的公使館裡供職了嗎?”
“不了。”
“您還記得您在建議我弄一本多明尼加護照時……說過什麼嗎?您說,在生活小為了預防萬一,總要備有幾本護照……”
這段回憶使她很開心。她莞爾而笑。
“您最後一次得到……德尼茲的訊息,那是什麼時候?”我問她。
“您同她一起去了麥熱夫①,她從那裡給我寫過簡訊。但是從那以後,就沒有訊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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