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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在鐵砧上打鐵,她用鉗子夾住鐵片,他用錘子敲打,兩個人必須非常默契才不至於哪一下打錯,她把紅紅的鐵片放到砧上,不用說話,他一錘打下去,力量和方向準確無誤。就這樣,冬天過去了,就這樣,春天來到了,神父到里斯本來過幾次,黃色琥珀圓球放進大木箱,也不說是從哪裡帶來的,詢問意志蒐集了多少,從各個方面看著飛行機器,這機器是越來越大、越來越成形了,超過了巴爾塔薩爾拆毀的那一個,最後提出些指示和建議,就返回科英布拉,重新去研究教皇詔令和詔令制訂者們的著作了;現在他已經不再是學生,已經在課堂上用拉丁文閱讀了,但沒有哪一本上寫著:你能飛行。
6月就要到了。里斯本流傳著令人不快的訊息,說今年的聖體遊行中不會有原來的巨人形象,也沒有森林蛇神,也沒有噴煙吐火的巨龍;鬥牛犢表演不會出場,城裡沒有人跳舞,不敲非洲鼓也不吹笛號,大衛國王不來到華蓋前表演舞蹈。人們不禁要問,這算得上什麼宗教遊行啊,既然亞魯達的滑稽演員們不到街上敲起鈴鼓,既然禁止弗裡埃拉的女人們去跳恰利納舞,既然沒有劍舞表演,既然沒有化妝的人群,既然不演奏風笛和長鼓,既然放蕩男女們不來玩掩飾另一種消遣的遊戲,既然不再跳雷托爾塔舞,既然聖·彼得羅的大黑船不在男人們的肩膀上航行,那我們還有什麼宗教遊行呢,這多麼讓我們掃興啊;即便給我們留下了菜農車隊,我們再也聽不見蛇神發出的懂懂聲了,啊,表哥,蛇神吹著口哨經過的時候我的頭髮根都豎起來了,哎呀,我也說不清怎麼會覺得渾身抖作一團。
人們來到王宮廣場看節日的準備情況;先生,還算不錯,這樁廊有61根立柱和14個立墩,高度不在8米以下,蔓延600米長,僅拱門就有4座,塑像、圓形浮雕、金字塔和其它裝飾物不計其數。人們開始欣賞這種新安排,不僅這裡,請看看各個街道吧,那裡都搭起了篷子,支撐篷子的木杆上以綢緞和黃金裝飾起來,篷頂上掛著的圓形浮雕皇金黃色,一面是光輝燦爛的聖事場景,另一面是主教的徽記,還有的是市議會的徽記;窗戶,看看我這窗戶,這樣說的人沒有言過其實,帶金線流蘇的淺紅緞子窗簾和簷帝賞心悅目;我們從來沒見過,人們有點心安理得了,取消了一種節日,給了他們另一種節日,確定孰優孰劣實在不易,或者打個平手,金匠們已經不無理由地說,他們將讓所有街道光彩奪目,也許出於同樣的原因,新街拱門的149根柱子都包上了綢緞,這也許是促進銷售的方法,今天還可以,明天就不行了。人們經過這裡,走到街的盡頭然後再返回來,但他們甚至不用手指尖摸一摸那些華麗的布匹,而只是以看這些和拱門下邊各商店裝飾的法國亞拉斯布大飽眼福,似乎我們生活在路不拾遺的王國,但每個店鋪都有一隻手持棍棒、另一隻手握佩劍的黑奴站在門口,如果有人大膽妄為,背上就會挨一棍子,假如有人更加明目張膽,巡警馬上趕來,他們已經不戴頭盔和眼罩,手中也不持盾牌,但是,只要地方法官說一聲,站住,送到利莫埃俄羅監獄,那麼除了俯首聽命並且看不上宗教遊行之外別無他法,或許正因為如此,在聖體遊行節日裡沒有出現很多偷竊案件。
同樣,也不會有人偷竊意志。當時正值新月時期,布里蒙達不論是禁食還是吃飯都不比所有人看見得更多,她因此內心平靜,高興異常,讓那些意志為所欲為吧,它們留在肉體之中還是離開悉聽尊便,反正我可以休息休息,但突然又感到心神不定,一個想法出現在腦際,從聖體,也就是說,從上帝的肉體裡能看到什麼樣的另一種密雲呢,她低聲對巴爾塔薩爾說;巴爾塔薩爾也壓低聲音,悄悄回答說,一定會這樣,他的一個意志就能把大鳥帶起來;布里蒙達又說,誰知道呢,也許我們看到的一切就是上帝的密雲。
這是殘廢人和有神奇視覺的人的對話,因為他缺了點什麼,她多了點什麼,人們肯定原諒他們不掌握分寸說出些超乎尋常的話;夜幕已經降;臨,他們在羅西奧廣場和王宮廣場之間的街上溜達,匯入熙熙攘攘的人群,這些人和他們倆一樣今天不再上床睡覺,要踩著鋪在地上的肉紅色沙士和野草散步,野草和紅沙是里斯本郊區農民們運來的,使這座平常日子骯髒得無與倫比的城市顯得空前乾淨。窗戶後面,貴婦們已經梳好髮式,那是一座座巨大的化妝品和假髮工廠,過不了多久她們就要來到窗前展示,但誰也不想頭一個出來,當然,第一個出來將吸引在窗下經過或者在街上出現的人的目光,但這種愜意來得快失去得也快,因為對面房子也隨之開啟窗戶,裡邊冒出的貴婦既然是鄰居自然就是對手,她馬上會把正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