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寒冬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了。
金月蘭倚在江邊的護欄上,望著星光點點的江水說:“天雄,我注意到你一直沒有問我後不後悔捐二十萬遺產這個問題。這有什麼好問的?誰要問你,史天雄,你後不後悔參加了十幾年前那場區域性戰爭,摸著戰場上留下的傷疤,看著今天兩國高層領導互訪的新聞,有何感想,不是很可笑嗎?你當了很久的官,很大的官,可你沒有改變。我真高興能在這個時候見到一個不會問我後不後悔這種問題的老朋友。我不後悔,即便我今天一貧如洗,我也不後悔。回憶起我們一起做報告的情形,我還是認為它單純美麗。你不會笑我吧?”
史天雄露出白牙笑了,讚歎地說:“說句心裡話,我很佩服你。一個理想主義時代終結了,可並非所有的理想主義者都改變了初衷。世界永遠都需要理想主義者。你剛才談的一個細節對我觸動很大。你們‘都得利’有黨支部,這並不特別,特別的是你們還定期發展黨員,入黨宣誓儀式還要升黨旗,高唱《國際歌》。”
金月蘭轉過臉說道:“你可別誇我。升黨旗、唱《國際歌》,還是從你嘴裡聽說的。你不知道當時你給我講這些時我的心情,真像受了基督教說的洗禮。可惜我入黨時根本沒舉行這個儀式。我是‘都得利’的黨支部書記,有權了,當然要搞這個儀式。”
史天雄聽呆住了,老半天才嘆息一聲,“可惜這種儀式很多地方都不搞了,包括我們部裡。形式有時候很重要,可惜我們總是做把孩子和洗澡水一起潑掉的傻事。走你現在這條路的人會越來越多,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堅持搞這種入黨宣誓儀式。像你這樣的私營業主實在太少了……”
金月蘭一聽私營兩個字,馬上打斷道:“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已經變成資本家了?你說太少是什麼意思?你已經知道了,我走這一步很無奈。‘都得利’公司所有員工,都是下崗人員,至於存不存在剝削,我不敢肯定……反正你認為我是資本家就算是資本家吧。誰讓我爺爺是資本家呢,誰讓他老人家臨終前在臺灣還能想起留在大陸的兒子呢。我爸十八歲就加入了地下黨,倒是沒人再提了。西平報紙的記者,也總是拿我的今天和我爺爺作比較,好像我父親根本就沒有存在過。好了,不再表白了。反正我當董事長兼總經理的‘都得利’公司如今已經站到國營商場的對立面了,我再表示對黨對政府的忠誠,誰會相信。”打機關槍一樣掃射一通後,金月蘭獨自往前走了。
史天雄微笑著看了一會兒金月蘭的背影,疾走幾步追上去,說道:“我相信。怪不得毛主席會說: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共產黨就最講認真。你還是這樣認真呀。資本家實際上是個中性詞,這幾十年詞性才變了。像你這樣對私營這個詞保持敏感的人也太少了。月蘭,如果有那麼一天,我不當官了,到‘都得利’給你打工,你歡迎不歡迎?”
金月蘭停住步子,扭頭看著史天雄,哧哧地笑了起來,“你這個玩笑可開大了。堂堂一個少壯派副司長落到要到‘都得利’打工的地步,中國成了什麼樣子了?難以想象。”
史天雄嚴肅地說:“這可不是玩笑。中國離這一步不遠了。全國吃財政飯的人有三千多萬,政府官員佔八百萬,這種狀況不改變,那才不得了。告訴你吧,我來西平不是出差,而是來天宇集團公司報到,當特派員。你不信?給,你看看,這是調令。為什麼沒去報到?去了,王傳志給我一個下馬威,工人們打出橫幅不讓我進門。滯留西平,是沒有找到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留在天宇集團,肯定要觸及王傳志等人的利益,進而會影響到天宇集團的經營。就這樣不了了之,組織決定的嚴肅性無從談起,還會助長天宇集團主要領導的山頭主義思想,對天宇的國有資產不負責任。當然,也關乎本人的面子和前途。很難取捨。”
金月蘭對著路燈看看調令,氣憤地說:“這個王傳志也太霸道了。聽人講他這個人有點老奸巨猾,怎麼會明目張膽和上級對抗呢?”
史天雄道:“我也想不清裡面的原因。紅太陽集團敗了,如日中天的天宇集團恐怕也存在危機。這可都是國有經濟的支柱企業呀。如果其它經濟力量都成了氣候,國家拿什麼去均衡、調節之間的關係?十五大後,私營經濟會進入一個黃金髮展時期,不久的將來,私營經濟肯定會成為國民經濟的重要支柱。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說像你這樣的私營業主太少的原因。國家、民族、個人,都到了關鍵時期,有些事情不去做,恐怕就來不及了。我有個小舅子叫陸承偉,暗中搞了十幾年私營,如今已經是億萬富翁了。你父親當過地下黨,我父母親都當過地下黨,你我恐怕都不希望杜勒斯的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