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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日如年的田青廉和秦思民在電視講話中,向全縣基金儲戶做出一年還本的承諾後,只能全力以赴解決陸川的國企問題。十五大閉幕的當天,兩個人進行了一場直截了當的交談。
秦思民說:“上面有了政策,不行就先賣幾個。還有七八千萬的大窟窿,財政補不起呀。”
田青廉罵道:“都存著落井下石之心,怎麼賣?蔣家沱的蔣明安提出買絲織廠,可他四十歲以上的工人一個都不要,怎麼賣?”
秦思民哀嘆道:“可是,再拖下去,瘦死的駱駝怕還值不了一隻羊的價。在陸川這樣的老區窮縣,股份制也搞不起來。我看,還是隻有賣這一條路可走。”
田青廉表情痛苦地吸著中華牌軟包裝香菸,說:“企業都私有了,你我在陸川算什麼?你甘心做一屆看守內閣?工人階級名義上總還是領導階級吧?把他們當足球踢給蔣明安這些人,先不說他們的政治待遇問題,留下的老弱病殘大包袱,政府能背得動嗎?你看是不是到上面走動走動,找人牽線尋個大企業把咱們稍大一點的企業兼併了?陸川還是有些過硬關係的。”
秦思民十六歲由北京到陸川,一呆就是三十年,陸川的關係這種中國特色的無形資產,他算得上如數家珍了。陸川出武將,五五年到六五年,有四十二位陸川子弟戴上了將軍銜。這十多年,陸川還有十五位將軍在領導千軍萬馬。可這一筆無形資產,在和平時期根本沒用途。十年前,秦思民剛當副縣長,就動過利用這筆無形資產的念頭。他親自去找軍階最高的大區司令員董樹槐,請董司令支援一下家鄉建設。也趕得巧,正趕上董樹槐即將離職休養,秦思民才算帶了三十輛部隊報廢的解放牌卡車回了陸川。這批車只在陸川境內跑了一年,都進廢品站了。這四五十年,文官最顯赫的家族,只有陸家灣的陸家。陸震聲、陸震天兩兄弟,紅軍時期就是S省名震一時的人物,他們倆的腦袋上了國民黨的懸賞榜,都值上萬枚袁大頭。四七年,陸震聲被叛徒出賣遭殺害時,已經是中共S省委書記了。秦思民和史天雄、陸小藝同過七年學,對陸家第二代的情況也一清二楚。史天雄是個聖徒型的人物,便是手中有權,會幫陸川這個忙嗎?這種人心裡即便有故鄉,這個故鄉的名字也只能叫中國。鄧小平十四歲離開廣安,到死都沒踏上故土一步。陸震天十八歲離開陸川,六十多年,不是也沒回過家嗎?陸震天的長子陸承志,留過蘇,又身居副部長高位,可他主管的是國家的電子資訊產業,就是說情讓天宇這種大企業兼併了陸川的開關廠,也改變不了大局。陸震聲的遺孤陸承業,倒是一位企業家,十年前還是全國十大企業家,可如今在他領導下的紅太陽集團,天天都在走下坡路,也是無法指望的。
秦思民知道田青廉初來乍到,就把陸川在上層的無形資產詳細分析了一番,最後得出了這樣一個斬釘截鐵的結論:“陸家都沒人能幫我們,別說其他人了。”
“老秦,你遺漏掉一個陸家的重要人物。”
田青廉用十分肯定的口氣說道:“能解救你我於水火之中的人物,你怎麼能遺忘呢?”
秦思民撲哧笑將起來,“你是說陸小藝吧。春天我還在北京見過她。如今,她一半精力在經營她的影視公司,一半精力在照顧陸老的身體,恐怕再沒精力幫咱們陸川救火了。”
田青廉道:“你怎麼把陸承偉給忘了。這可是陸家出的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大資本家。”
秦思民大笑起來,“老田,你也太抬舉他了吧。陸承偉我怎麼不熟悉?插隊時他去了雲南,不到半年就跑回陸川了。仗著陸家在陸川樹大根深,七四年被推薦上了大學。後來又到美國鍍了金。回國後我還見過兩回,身邊倒是不缺漂亮年輕的女人。聽天雄說,他炒過房產什麼的。陸承偉在陸家根本沒什麼發言權,靠父親的蔭庇成就的一個百萬富翁,能幫得了我們什麼忙!”
田青廉沒掩飾自己的情緒,冷笑一聲,“徹頭徹尾的經驗主義。你只記住一個人穿開襠褲時的事情,除了流過河鼻涕、尿床、偷東家核桃西家梨,當然什麼也沒有了。怪不得你在縣長的位置上一窩就是……”停頓一下,換種口吻說:“老秦,如今可是資訊時代呀,資訊不靈,幹什麼都要吃大虧的。陸老是下來十年了,可他只要活著,這棵大樹的樹系只會越來越發達。剛才聽了你對陸家的分析,沒考慮到在土地裡生長的根系。據我瞭解,從陸府出去的人,在副省級以上位置上的,有十二個人。咱們省主管經濟的江副省長曾當過陸老的生活秘書,西平市長燕平涼在陸家工作了六年。就這兩個人,解決咱們目前的困難,不過舉手之